云琛想起花絕訣別時候說過的話,如果他死了,就告訴蕊娘他變心了。
她把這話說出來,眾人一陣沉默。
葉峮道:“別了吧,我覺得蕊娘會傷心死的。”
不直搖頭,說話帶著鼻音:
“這不是騙人嗎?要說‘變心’,怎么告訴蕊娘?寫信告訴她?想過沒,周圍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會怎么說蕊娘?說她是別人不要的?叫她以后還怎么說親呢?本來干的就是拋頭露面的生計,以后還不得被人指指點點戳彎脊梁骨?”
葉峮重重嘆口氣,“要不,先瞞上一陣?過個三兩年再說?”
“還是直接說花絕犧牲了吧,這樣的消息傳回去,蕊娘也算半個‘英烈遺孀’,沒人敢欺負的。”不說完,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要說花絕犧牲了,就必須要說他是怎么犧牲的。
沒人能將那慘烈說得出口。
不抱起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酒色將他的眼睛染得通紅。
他咬牙切齒地罵道:
“他娘的焦左泰,畜生不如的東西,老子早晚弄死他!等再上戰(zhàn)場,老子什么也不干,就殺他!”
“不著急。”葉峮說:“犯不著現(xiàn)在就為那畜生搭上性命,等殺光黑鱗騎兵,最后再殺他!老子要活捉他!然后把刑法上一百八十種酷刑都給那畜生‘享用’一遍!”
作為霍幫大親衛(wèi),葉峮向來最沉穩(wěn)、顧大局,從來都是為眾人定心的那一個,甚少有如此激進的時候。
沒有人說,但誰都明白,花絕是葉峮成為親衛(wèi)之后的第一個伙伴。
他與花絕朝夕相處的日子,只怕比跟自己夫人都要更多些。
空氣又是一陣許久的沉默。
云琛道:“就說他變心了吧。”
霍乾念也同意:“我代筆寫信。”
葉峮和不沒有反駁,只是沉默地望著墓碑,沉默地望著那兩包梨糖。
到這里,云琛突然就懂了,花絕為什么會將遺交代給她。
花絕那世家公子調(diào)教出來的性子,即使做護衛(wèi),也是知禮避嫌的,怎么不留話叫葉峮和不帶去,而是說給她。
因為花絕知道,這么多大男人里,只有云琛能懂他。
只有一個姑娘,才最知道怎么讓另一個姑娘好過。
“就說變心了吧。蕊娘恨也好,傷心也罷,但都會過去。可若人沒了,只怕蕊娘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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