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叫我去越夜。”她扯了張餐巾擦手,唇角噙著冷峭的弧度:
薄行洲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
“我陪你。”
傅語聽沒拒絕。
畢竟有些戲,也需要觀眾。
————
越夜酒吧。
黑色庫里南滑入越夜后巷時,整條街的霓虹都像被這輛車的煞氣壓暗了-->>一瞬。
傅語聽推門下車,高跟鞋踩過潮濕的地面,像踏著血與火鋪就的紅毯。
薄行洲落后半步,傅語聽轉(zhuǎn)過身對他說道:
“你在陳叔辦公室等我,我先去看看。”
厚重的雕花木門在身后無聲合攏,將震耳欲聾的聲浪隔絕在外。
頂樓包廂內(nèi),水晶吊燈灑下暖黃曖昧的光暈,空氣里混雜著昂貴雪茄、香水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欲望氣息。
傅語聽的出現(xiàn),像一捧冰雪驟然投入溫吞的暖池。
所有的目光瞬間被攫取。
她只穿著一身剪裁極簡的黑色絲絨長褲套裝,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深v領(lǐng)口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冷白的肌膚,勾勒出清瘦卻蘊含力量的肩頸線條。
烏黑的長發(fā)隨意挽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落頰邊,更襯得那張臉清絕冷艷。
她沒有刻意張揚,只是平靜地走進(jìn)來,步履從容,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發(fā)出輕微的、富有韻律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踏在某種無形的鼓點上。
陸景下意識地抬起頭,又厭煩地低下了頭。
徐茜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眼底的嫉恨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蘇欲依偎在方羽澤身邊,感受到身邊男人氣息的微妙變化,指甲不自覺地掐進(jìn)了掌心。
而方羽澤。
他陷在寬大的真皮沙發(fā)里,指間夾著的雪茄忘了吸,猩紅的火點兀自明滅。
當(dāng)傅語聽的身影完全映入眼簾時,他眼中先是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驚艷。
燈光下,她清冷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色澤淡卻形狀完美的唇瓣,以及那身黑色絲絨包裹下透出的、拒人千里的禁欲感,構(gòu)成了一種極具沖擊力的、冰冷的美。
這種美,不同于蘇欲那種被精心嬌養(yǎng)出的艷麗,而是一種獨立、強大、仿佛能割傷人的凜冽。
驚艷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
隨即,那點驚艷就被更深的陰鷙和憤怒所取代。
就是這個女人!
這張清冷出塵、足以蠱惑人心的臉皮之下,藏著怎樣一副惡毒的心腸。
她竟敢設(shè)計陷害他的欲欲,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受盡屈辱。
欲欲剛才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那份驚惶和委屈,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如此平靜,如此……高高在上?
方羽澤胸腔里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燒得他眼底發(fā)紅。
他猛地將雪茄摁滅在昂貴的水晶煙灰缸里,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煙灰缸摁穿。
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jìn)來。
今晚,他就要撕碎這張看似完美的假面,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傅語聽的心,到底有多黑。
陸景的姿態(tài)依舊高高在上,仿佛眼里只會茜茜能入他眼:
“語聽,你來了。快過來坐,這位是方羽澤方少,剛從國外回來,特意介紹給你認(rèn)識認(rèn)識。”
他刻意強調(diào)了“認(rèn)識認(rèn)識”,想把氣氛拉回“友好”的軌道。
傅語聽的目光淡淡掃過陸景,那眼神平靜無波,陸景迎了上去,帶著一絲神秘氣息。
她甚至沒有回應(yīng)陸景的“介紹”,視線直接越過他,落在了沙發(fā)深處的方羽澤身上。
方羽澤沒有起身。
他依舊陷在沙發(fā)里,姿態(tài)帶著一種刻意的傲慢和審視,仿佛傅語聽只是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聲音低沉,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居高臨下的輕慢:
“傅小姐,”他開口,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架子不小,讓這么多人等你一個?”
空氣瞬間凝滯。
徐茜立刻抓住機會,捏著嗓子,聲音又尖又細(xì),帶著煽風(fēng)點火的意味:
“哎呀,方少您可別生氣,語聽姐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嘛。自然……嗯……貴人事忙咯!”
她故意瞟了傅語聽一眼,眼神充滿無辜。
綠茶又開始泡了。
蘇欲依偎在方羽澤身邊,聞更是往他懷里縮了縮,一副受驚小白兔的模樣,倒是傅語聽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看到傅語聽走快走進(jìn)眼前,看向傅語聽的眼神卻充滿了怨毒和一絲隱秘的快意。
傅語聽仿佛沒聽見徐茜的陰陽怪氣,也沒看見蘇欲的表演。
她徑直走到預(yù)留的單人沙發(fā)前,姿態(tài)優(yōu)雅地落座,雙腿交疊,黑色絲絨的褲線筆直修長。
她微微抬眸,迎上方羽澤那雙充滿攻擊性和惡意的眼睛,紅唇輕啟,聲音清冷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了背景的靡靡之音:
“比不上方少。”
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方羽澤身邊、努力扮演著柔弱受害者的蘇欲,唇角勾起一絲極淡、卻鋒利如冰刃的弧度:
“回國第一晚,就忙著給垃圾場‘接風(fēng)洗塵’,這份‘雅興’,確實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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