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迷,寂靜生冷
督察司囚牢
一盞燭火,投映在冰冷的墻面。
將殘破的身軀一筆一畫地描繪清晰。
縱然是他,也只挺過了僅僅督察司八道刑具,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望,無不牽扯他的神經。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他的眼皮沉重,豁開一道口子。
鳴棲的臉就這么生生闖入了他的視線。
天師的心猛然被顫動,臉部的肌肉一絲一絲扯動。
“你來做什么?”
“來給你個明白。”
鳴棲緩緩從陰影中走出,“真正的玄天宗已經將你所抓獲的妖,全都收走,帶回宗門安置。”
天師咬牙:“那都是我辛苦八年收集起來的妖獸,你們憑什么自作主張!”
“我的所有物
他的嗓子被熱炭燙毀,如破鑼般嘶啞:“你!是你屢次壞我好事!”
“數月前刺殺容珩,要不是他運氣好,他如何還能活到現在。”
“我好不容易騙得五皇子,在魏昭儀身上種下噬魂蝶,便可悄無聲息殺了圣上,被你硬生生擾亂,我那時還以為是哪里出了錯。”
“而后殺東魏世子,嫁禍犬妖與你,那般天衣無縫,又是你設計害我上當!”
“為什么總是你!”
“連我的妖你都不放過,你一再壞我的好事!”
“你的妖?”
少女輕哼了一聲。
鳴棲睨著眼睛,目光冷淡,欣賞他的氣急敗壞,“別以為,拿著御妖鞭,就能讓天下妖物化為己用。”
“即便你造了這一方囚籠,將妖困在此處抽得傷痕累累,迫于神器的召喚,聽從于你,時間一久,他們便徹底神志混亂,不再聽你的命令。”
天師的表情卡頓:
不錯
即便是在御妖鞭的控制下,那些妖物也只能短暫聽話。
過后便是一只只地暴虐不堪,他怎么也不能控制。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哪里出了錯,未能馴服妖獸。
原來
不是嗎?
鳴棲拎起御妖鞭,在手中把玩,眸光晦澀,“這等神器,落在你手上,還真是浪費。”
“它叫御妖鞭,還真以為它的用作是御妖?”
天師的面色青灰不定,他擰起眉頭,“難道不是?”
他這種連玄門邊都沒摸到的人,也難怪不知道。
鳴棲嘲弄:“御妖鞭,是大荒時代的神器,為妖族首領的脊骨抽出凝和天地之水,鍛造而成的神器,可號令天下妖族,是妖族領主的尊位圣物。”
天師聽得一頭霧水,他顯然不清楚此神器的來歷,臉上劃過了明顯的愣神。
鳴棲眉眼揚起:“你連它的來歷都不清楚,就妄圖用它操控妖獸,到底只學了皮毛,就敢在人間為所欲為,可不是適得其反。“
天師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滿腦都是鳴棲說他不過是學了個皮毛?
皮毛?
她竟然這么說他
豈有此理!
“我有一身本事,我乃是北漠之中,最優秀的細作,你憑什么說我只是學些皮毛!你懂什么!”
似乎有一雙手,捏住了他的心臟。
那樣刺眼,那樣惱怒。
他猛地牽扯鐵鎖,恨不得沖上去,將鳴棲噬骨啖肉!
“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鳴棲盯著他因憤怒而扭曲的面目,冷冷一笑:“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
“你犯下這么多的殺戮。”
鳴棲抿住了唇:“我只知,你的命不長了。”
天師的表情頓時龜裂。
他愣住,忽然感覺到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聳動!
鳴棲唇邊勾起了笑容,“看來,發作了”
天師大駭:“你對我做了什么!”
血肉之中,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游動,啃咬他的血肉。
他瞪大了眼睛,忽然想到鳴棲曾經遞給他的血咒!
血契既然是假的,那么那道符咒自然也是假的。
“血契”
“不是御妖的符咒,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股冷意沖上凌霄,驚恐地盯著自己的手心,拼命揉搓,似乎想將符咒揉出來。
可是,符咒早已經融入肌膚消失不見。
鳴棲笑了笑:“還不算太笨。”
“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呢?”
鳴棲插著手,靠在門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畢竟,原本就出自你手。”
出自他手?
天師一愣。
他掙脫囚鎖,猝然摔倒在地。
“噬魂蝶的靈蟲!”
他恍然大悟。
鳴棲眼眸含笑,噬魂蝶的靈蟲一入體,就被她一一收集起來,趁著騙他立血咒,還給了他。
此刻,這些小可愛應當在他體內逐漸孵化。
“解藥”
天師掙扎著爬起來,當時為了避免靈蟲傷及自己。
萬無一失,他向道人買靈蟲卵的時候,特地多買了一份驅蟲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