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西岳未曾想到，前日才送走袁頌，今日便迎來了杜衡。

“師弟。”

席西岳親自迎接，卻見杜衡并無他想象中的意志消沉，反而帶著幾分精神雀躍之意。他當(dāng)即收起準(zhǔn)備好的寬慰話語，只欣慰地將人請入書房。

“師兄，打擾了。”

杜衡并未徑直入內(nèi)，而是依禮作揖后，才隨席西岳步入書房。

“好說，好說，見你無恙，我也放心許多！”席西岳落座，命人奉上好茶，隨即開門見山問道：“師弟可是有事尋我？你我之間無需客套，盡管說來便是。”

杜衡道了聲謝，便將來意表明：“我已決意棄文從醫(yī)，打算往北地一行。近日聽聞北地赤斑瘟失控，已有蔓延之勢。然而此癥并非無藥可治，為何至今仍難以收束，我想弄清其中緣由。想借師兄人脈一用，先探探北地局勢，不知師兄可否助我？”

席西岳聽完杜衡的訴說，不由嘆道：“大周少了一位棟梁，確實(shí)可惜，不過，大周亦多了一位仁醫(yī)，也是大周之幸。”

“我確有幾位忘年摯友在朝為官，也曾聽聞朝堂之上為北地之事爭論已久。然而我所能打探的消息，至多只是表面，北地之復(fù)雜，非我等舉子所能盡知。不知師弟意下如何？”

“師兄所有理，”杜衡恭敬道，“世間萬事，能一眼望穿奧妙者少之又少。只要表象積累足夠，去偽存真，總能逼近真相。師兄愿幫我此忙，已是大恩，其余分寸，我會謹(jǐn)慎拿捏。”

席西岳拍了拍杜衡的肩膀，道：“我自是相信師弟，師弟且等我三日。”

誰知話音未落，便有下人來報(bào)，席西岳道了聲失陪，隨即出了書房。

一盞茶工夫后，席西岳回到書房，嘆道：“也是巧了，才同你提起那位忘年摯友，他便遣人送信，邀我于春闈前辦一場以北地為題的品文會，師弟似乎與我友想到一塊兒去了！”

杜衡卻不以為意，淡淡道：“北地瘟疫頻發(fā)，民間已有耳聞，春闈提前也與此多少相關(guān)，算不得多大的巧合。”

席西岳聽了，覺得在理，卻仍意猶未盡，提議道：“如今全國舉子已陸續(xù)抵京，這既是春闈前最后一場品文會，也是不可多得的切磋機(jī)會。師弟，為兄誠心望你前來。”

杜衡卻道：“師兄，不瞞您說，我正打算就此寫一篇策文，但此文本意只為我北地之行作考究，無意再入朝堂。”

“這品文會，”杜衡頓一頓，歉然道：“師弟就不去了。”

席西岳只覺可惜，但素知杜衡性子，便未再勉強(qiáng)，只退一步道：“既如此，師弟屆時(shí)可否遣人將文章送來一閱？若不想引人注目，大可佚名。此文既是北地行前參考，不如借此拋磚引玉，或能從各地才俊之口得些不同見解，這等交流良機(jī)，為兄實(shí)不愿你錯(cuò)過。”

見席西岳之在理，杜衡未再執(zhí)意拒絕，只道：“謝師兄好意，我若寫成，必將文送上。”

席西岳點(diǎn)頭：“為兄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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