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才剛剛和朱婆子說過,妾的命運(yùn),轉(zhuǎn)眼之間,秀竹可能入宮,成為太子的妾,雖說皇家的妾和平常人家不一樣,是誥命有品級,但蘇嬤嬤曉得,劉姨娘定然不會愿意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的妾,即便這個別人,是太子,未來的天子也不能。
那些榮耀,只是榮耀了別人,至于那個給別人帶來榮耀的女子,將會過什么樣的日子,沒人關(guān)心無人在意,偶爾說起來,也不過是叮囑她侍奉好天子,好為家族帶來更多的利益。
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蘇嬤嬤長嘆一聲,張?zhí)珦]手示意蘇嬤嬤退下,這件事,張?zhí)€要仔細(xì)籌劃。
蘇嬤嬤退出張?zhí)戏繒r候,看到張尚書從周姨娘的小院走了出來,蘇嬤嬤恭敬地對張尚書行禮,張尚書只看了蘇嬤嬤一眼就道:“太太這會兒頭疼可好些了?”
“好些了!”蘇嬤嬤只能這樣回答,張尚書嗯了一聲就對蘇嬤嬤道:“你是太太的貼身人,要好好地勸著太太,這件事,對我們家,也是大有裨益!”
“是!”蘇嬤嬤恭敬地說著,張尚書也就回身,對等在院子門口的周姨娘揮手:“你身子骨不好,回去吧。”
周姨娘含笑看著,等到張尚書走了,周姨娘才在地上吐了口吐沫:“我呸,什么對家中大有裨益,不過是賣了女兒換取好處罷了,和別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姨奶奶,這話,還是……”蘇嬤嬤遲疑地說著,周姨娘瞧著她:“怎么,到了這會兒,還要說什么,這話,不該說嗎?”
蘇嬤嬤的唇蠕動幾下,周姨娘長嘆一聲:“只恨我不是個男人,要不然,我早就把這些都給掀翻了。”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住在這樣的小院子里面,還要忍受那么一個惡心的男人。
蘇嬤嬤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周姨娘,別家府邸常常有的爭寵的事兒,在張家是沒有的,但這并不是張?zhí)渭矣蟹剑沁@院子里面的幾個女人,都厭惡張尚書。厭惡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主人,這種不合規(guī)矩的事兒,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縱然蘇嬤嬤明白很多事理,但這會兒,蘇嬤嬤還是不曉得答案究竟是什么。
張?zhí)戏吭鹤觾?nèi)的混亂,自然會傳到各人耳中,杏兒悄悄進(jìn)來說的時候,若竹正在和婉寧學(xué)針線,聽到杏兒說這個,若竹就站起身:“我要去瞧瞧母親。”
“大姑娘,這會兒您可不能去。”杏兒急忙按住若竹的肩,若竹看著杏兒:“為什么我不能去?”
“大姑娘,您這會兒去,豈不是告訴了太太,這件事,人人都曉得了?”杏兒的話讓若竹垂下眼簾,接著若竹就輕聲道:“娘難道也會因?yàn)檫@件事遷怒我?”
“大姑娘,太太必定是不會遷怒您,但您想想太太的脾氣,她向來是個好強(qiáng)的人。”杏兒脫口而出,卻被梨兒連連扯著袖子,杏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話說錯了,若竹已經(jīng)看到了梨兒的動作,突然笑了:“我曉得,我娘是個好強(qiáng)的人,她就算自己疼到不行,卻還要笑著對我說,沒事兒的。”
婉寧聽到若竹這句話,抬頭看向若竹,一直以來,婉寧都覺得若竹天真爛漫,似乎是個完全沒有心事的人,但這句話一說出口,婉寧才曉得,若竹什么都清楚,但她卻不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