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難免口雜,也沒有什么好氣惱的。”婉寧只說了這么一句,杏兒已經皺眉:“大奶奶,平常您說話,我不能駁回,但今兒這話,您說得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了?”婉寧反問,杏兒輕聲道:“太太都說了,您要管家,這管家,自然不能任由她們隨便來,否則的話,您的話都沒人聽了。再說,再說……”
杏兒還在囁嚅,梨兒已經打斷她的話:“再說了,這黃嫂子,為了自己私利就想要挑撥是非,這樣的人,該和蘇嬤嬤說了,趕出去才是。”
“黃嫂子想挑撥是非,自然是因為,有人能輕易就被挑起來啊。”婉寧這句話說的梨兒臉紅,接著梨兒就對婉寧道:“是,是,大奶奶,確實是我的不是,我就不該被這樣挑起來。”
“這家里這么多人,只靠我們幾個,哪里就能曉得別人是什么樣子,自然是要先看看,這些都是些什么樣的人,才好處置。”婉寧說著不由有些頭痛,張家從張尚書中舉到現在,發跡不過二十幾年,家里的下人,最老的也不過就是張太太帶過來的陪嫁,就已經拉幫結派了,那些上百年的世家大族,下人動不動就三四代的陳人,那豈不是更復雜,更讓人頭疼。
難怪張太太說,管家是個難事,人多有人多的困難,人少有人少的困難。但再難,也要有個開始,婉寧的手輕輕握成拳,仿佛這樣才能給自己力量。
“這些日子,我瞧著她們妯娌兩個,倒也相安無事。”張太太輕聲對蘇嬤嬤說著,蘇嬤嬤已經笑了:“太太口口聲聲說著,要把這家中的事兒都交出去,這眼睛,卻還是一刻都不肯閉上呢。”
“她們兩個終究年輕,這家里還是有那么幾個老資格的下人,真要有這么幾個不愿意聽的,她們臉嫩,被人算計了指不定還不曉得呢。”張太太感覺著蘇嬤嬤在自己額頭上的用力,閉著眼睛說,蘇嬤嬤想起這些日子聽說的,也不會說出口讓張太太心煩,只笑著道:“您放心,還有我呢。”
“要是,罷了,她的脾氣,本來就是這樣。”張太太想到朱婆子,同樣都是陪嫁,朱婆子和蘇嬤嬤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但張太太也不能把人趕走,只能讓她做些小事了。
“太太,月錢送來了。”張太太還在想著朱婆子,就聽到了春桃的聲音,張太太睜開眼,蘇嬤嬤扶著她起來。
接著朱婆子就跟在春桃身后走了進來,見到張太太,朱婆子先給張太太請安,接著才對張太太道:“這個月的月錢,春桃姑娘已經點過了,全在這里。”
“辛苦了!”張太太只說了這么一句,朱婆子看著一直在張太太身邊服侍的蘇嬤嬤,露出羨慕的神情,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在張太太身邊伺候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就如這送月錢吧,看起來是很要緊的,但這月錢都是有數的,去賬房領了來,接著就各房送去,難道還敢扣了月錢不成?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