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蘇嬤嬤也沒有推脫,接了那鐲子就笑著道:“這都過了三天了,大奶奶也不是新人了,這家里的人,也該多走動走動。”
婉寧又要行禮,蘇嬤嬤又扶住她,就聽到梨兒的聲音:“大奶奶,您在這呢。”
“你這丫頭,要你跟著大奶奶出來,怎么這會兒才到?”蘇嬤嬤含笑看著梨兒,梨兒把手中的食盒舉高了些:“我服侍大爺用完了午飯,又收拾了才出來。”
“這話不對,服侍用飯,收拾,總有小廝呢,你服侍大奶奶,就該跟著大奶奶。”蘇嬤嬤搖頭,梨兒急忙點頭:“是,嬤嬤您說得對。”
“以后記住了,回去吧。”蘇嬤嬤說完,也就讓梨兒服侍婉寧回去,梨兒等蘇嬤嬤走了,才敢喘氣:“看到蘇嬤嬤,就像看到黃嬤嬤一樣,不,比黃嬤嬤還怕人。”
婉寧曉得梨兒說的黃嬤嬤是指秦太太身邊那個最得用的管家婆子,不過黃嬤嬤對婉寧,可不會和她說這些話,而是淡淡的,禮數(shù)不會缺,別的就沒有了。
“人和人不一樣,我們也該回去了。”婉寧淡淡地說著,梨兒點頭:“外頭都在傳說,說大爺脾氣變得暴躁了許多,但我今兒服侍他用午飯,覺得,也沒太暴躁。”
婉寧聽出梨兒話中的喜悅和向往,但婉寧并沒有別的心情,還是好好地琢磨琢磨蘇嬤嬤的那些話,該怎樣當(dāng)家做主,當(dāng)家做主是個什么樣子。
蘇嬤嬤回到張?zhí)纳戏浚o張?zhí)催@個鐲子:“這只怕是大奶奶最能拿出手的首飾了。”
這金鐲做工精巧,拿在手上也沉甸甸的,掂了下,足有二兩。
“這孩子,沒想到是這么一個性子。”張?zhí)舆^這個鐲子,打量了下就嘆了口氣。
“別說是個庶出不受重視的女兒,就算是嫡出,那家中父母有照管不到的,不也是這樣性子?”蘇嬤嬤的話讓張?zhí)瓜卵酆煟骸澳阏f話就說話,何必拉扯到我身上。”
張?zhí)錾鷷r候,家里已經(jīng)遠比不上從前了,哥哥姐姐們,享過家中的富貴,哥哥姐姐們聘娶時候,把家里還剩下的一點底子都刮走了。張?zhí)r候只能穿姐姐小時候穿的,至于下人,闔家就那么幾個下人,哪里還有什么貼身丫鬟?
張?zhí)珡男【蜁煊^色,但就算這樣,還是要忍受親娘的責(zé)罵。不然張?zhí)膊粫谑藲q,嫁給了喪妻多年的張尚書,畢竟那時候張尚書都快四十了,雖說在舉人之中還算年輕,但疼女兒的,怎會輕易把女兒嫁給他呢?
這么多年來,張?zhí)徊讲綇哪莻€不曉得丈夫是什么品性,忐忑不安的女子,成為尚書夫人,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艱難。
蘇嬤嬤已經(jīng)笑了:“怪我怪我,這會兒,可不是從前了。”
“這個孩子,”張?zhí)徽f了半句:“我也是望著大爺能更好一些。”
“那是,等大奶奶有了喜,生了孩子,太太您啊,就歡喜了。”蘇嬤嬤順著張?zhí)脑捳f完,就把那鐲子放在桌上:“這鐲子啊,就請?zhí)罩仁裁磿r候,再還給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