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透,到了就寢的時辰,沈氏還沒有回府。
宋今瑤有些擔心,在屋內轉了幾圈,喊來了白霜。
“你立刻帶人去沈家老宅瞧瞧,沈氏去接綰氏了,我擔心會出什么亂子。”
說著,宋今瑤又對著空氣喊了聲:“影七,你也跟著去,務必保證沈氏的安全。”
白霜還沒明白宋今瑤在喊誰,眨眼間,面前就悄無聲息出現了一個墨色勁裝男人。
那人神情冷峻,不茍笑,卻偏偏長了一張娃娃臉。
白霜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這,這人------什么時候,來的??
白霜瞪圓了眼睛的時候,有些呆萌喜感,宋今瑤卻顧不上打趣,只聲音冷然地道:“這是影七,你喊幾個府里身強力壯的小廝,前面帶路,他會隱到暗處,有必要的時候,自會出手幫你。”
白霜聞,也是神色一凜,夫人這般緊張,怕是沈氏那邊真是遇到了麻煩。
不敢耽擱,白霜迅速帶人出了府。
此時的沈家老宅。
沈清墨被兩個婆子關進了柴房。
一個三四歲的小童,正囂張跋扈地指揮著婆子對沈清墨用刑。
“我們夫人可是正經的原配,綰月桃你一個外室,竟敢讓人對主母用刑,簡直是倒反天罡------”
旁邊丫鬟春枝哭得撕心裂肺,臉頰紅腫,顯然是之前已經挨過掌摑。
但護主心切的她,依舊跳起來攔在了沈清墨身前。
小童對春枝的訓斥不以為意,他撇了撇嘴,一臉的狂妄自大:“你算什么東西?給本小爺打,狠狠地打!”
“本少爺可是陸家唯一的孫輩,母親說了,將來陸家都是我的,哼!就算小爺把天捅破又能怎樣?”
“愣著做什么?把這賤婢拉開,若是再敢阻擾,割了她舌頭。”
春枝和沈清墨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娃竟能有如此狠辣歹毒的心腸。
明明聲音里還帶著奶聲奶氣,說出來的話卻像地獄里的惡魔。
“都怪你這個賤女人,若不是你,父親怎會和母親分開?”
“父親愛的是我母親,你休想搶走父親!”
都說熊孩子背后肯定有個熊家長。
沈清墨不信綰月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她朝著西窗窗欞紙那一道投下來的暗影冷聲道。
“綰月桃,我知道你就在外面,我好心接你入府,你非但不露面,還教唆自己的兒子對著我這個主母動手,你以為這樣,到了府里你就能有好果子吃嗎?”
沈清墨猜得沒錯,綰月桃此時的確就站在門外。
她紅艷的唇嘲諷輕勾,壓根就沒把沈清墨的警告當回事。
她的確想入府,名正順地入府。
可她也想殺殺沈清墨的銳氣,先給沈清墨來個下馬威。
這樣后,她再進府,就算沒有正妻的位置,也沒人敢拿她不當回事。
至于有沒有好果子。
哼哼!
陸蕭那蠢男人對她著迷得很,她到時大不了一句“她不知此事,孩子太小不懂事。”
畢竟稚子無辜!
就憑陸蕭對舟兒的寵溺,就不信沈清墨還能給她什么責罰!
說白了,她就是仗著陸蕭的心在她身上,無法無天了怎么了?
綰月桃眼底閃過一抹陰毒。
若沒有沈氏和府中宋今瑤那個老女人,陸蕭定能娶她做正妻,她的兒子陸明舟也會是嫡子。
忽地,一個念頭涌上來。
綰月桃瞳孔劇烈的顫動了下。
如果,今天把沈氏打死了,那沈氏的嫁妝會不會也能被她收入囊中?
反正陸蕭已經和宋今瑤那個老女人斷親,便也管不上陸蕭內院之事了。
沈氏再一死------
這樣想著,原本只是打算教訓一下人就放手的綰月桃,竟是半途中動了殺念。
沈家老宅地處偏僻,沈清墨一路過來應該沒幾個人看見。
她把人弄死,再把尸體扔在來時的半路上------
偽造成意外?
綰月桃的貪念已經被陸蕭養大了,自從強占了沈家老宅后,這宅子內奢靡的裝潢擺件,無不刺激著她的神經。
憑什么沈清墨能生在這樣一個富貴人家?
而她卻像個貨物一般被父母賣進青樓?
又被那土匪頭子強占了身子,懷了孩子后又被老鴇逼著喝墮胎藥?
若不是她機敏,算計了陸蕭當冤大頭,給她贖身,恐怕現在她已經被一碗墮胎藥害得一尸兩命了------
無邊的嫉妒,扭曲了綰月桃那張艷麗花容月貌的臉。
她朝著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附耳低語了幾句。
緊接著,丫鬟轉身離去。
片刻再回來,身后跟著三名大漢,這三人皆是一副小廝打扮,但看氣質又不像正經人,身上匪氣遮掩不住。
其中兩名臉上還帶著猙獰刀疤。
綰月桃一個外室,怎么會認識這樣一群人?
-->>房頂上的影七,在黑暗中微微半瞇起了銳利的眸子。
以他的觀察力來看,這三人十有八九是土匪出身。
眼看著這幾人就要進入柴房,影七顧不上細想,翻窗進了屋里,趁機不備敲暈兩名婆子和陸明舟,把沈清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