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看著徐老師那張消瘦蒼老的臉,想到她方才說的那些“情非得已”。
她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宋今禾的身世是很可憐,但與她有什么關系。
徐文君緊緊拉著林知晚的手,即便羞于開口,但為了女兒,她也得豁出這張老臉。
“我知道,是今禾做了很多錯事,我也知道,她應該受到懲罰。
可她已經夠可憐了,她還這么年輕,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就當老師求你,看在我們師生一場的面子上。”
“徐老師!”
林知晚打斷了徐文君的話。
有些事情,她永遠不能原諒。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情分也就斷了。
“徐老師,宋今禾做的那些事情,您不用替她開脫,我也不會原諒。
您覺得對她虧欠,您是她的母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好說什么。
但她對我和我家人造成的傷害,卻也是實實在在的。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怪過她破壞我的婚姻,畢竟,是傅宴舟內心搖擺不定,出軌在先。
可她不該將目標對準我的家人,我媽媽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里沒醒過來。
她雖然不是直接兇手,但如果不是她,我媽媽未必會病得這樣重。
她實在太惡毒!
她應該慶幸,我沒辦法和傅宴舟比實力,不然,我絕不會費那么大的功夫,只是讓她在網上說出那些事,讓她沒有機會在這個行業立足,斷了她嫁進傅家的夢想。
不怕您傷心,如果我有能力,我會直接把她送進監獄。”
林知晚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也明白徐老師愛女心切,想要護著宋今禾。
可與其等著徐老師開口,求她放過宋今禾,那不如她先把丑話說在前頭。
黃永德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
“小林,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原諒不原諒!
你們師徒倆在打什么啞謎?”
黃永德一心想著徐文君,聽到林知晚話說得這樣嚴肅不留情面,冷下臉來,對林知晚訓斥道。
“小林,不管怎么說,老徐是你的老師,當初你上學的時候,老徐也是最看重你,有什么好的項目都會讓你參與。
現在老徐有事求你,你怎么就不能答應!”
黃永德關心則亂,不知道林知晚受了多少委屈,只知道徐文君一把年紀,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絕對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他見林知晚不說話,以為林知晚這時候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處了。
黃永德的聲音,也軟下來幾分。
“小林,你一直是老徐最器重的學生,雖說老徐在招收博士生的時候,因為私心,有那么一點有失偏頗,但你現在已經是郭啟明的學生。
將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未來一片光明。
就算之前有什么齟齬,你也該放下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松松口,讓老徐高興高興,難道還能少一塊肉!”
林知晚站在病房里,只覺得這寬敞的特需病房,此時狹窄得幾乎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面前的兩位都曾是她尊敬的師長,如今,他們卻逼著自己去原諒。
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對師長不敬,可她的靈魂也不允許她再委屈自己!
林知晚后退一步,朝著兩位教授鞠了一躬。
“黃教授,您說我的未來一路光明!
可我的未來,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是我用一項項研究,一張張論文鋪出來的!
我有今天,我應該感謝徐教授之前對我的傳道解惑之恩,感謝自己沒有被失敗打倒,一蹶不振,感謝郭教授愿意為我破例,收我做他的博士生,加入他的團隊。
可我唯獨不會去感謝磨難,我也不會原諒,對我造成傷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