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云上回進宮,還是為了自己和親的事。
    那也是她第一回進宮,是以整個人都顯得畏畏縮縮的。
    可今日不一樣,今日她是來救人的!
    她昂首闊步,進了御書房,對著皇帝行了一個突厥的禮儀,而后下意識地看向了楚知熠。
    后者以一個幾乎不能被人察覺的弧度,對著她點了點頭。
    哥舒云的底氣便又足了些。
    就聽著皇上問道,“不知哥舒公主有何要事?”
    哥舒云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孟尚書,這才開口,“我聽說,有人欺負了念念,所以來看看。”
    楚知熠說了,她是突厥的公主,可以不遵守靖國的規矩,哪怕莽撞,也會被認為是率直。
    皇上一聽突厥公主這口氣就是楚知熠教的,當下便是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來,卻也不說話。
    目光落在孟尚書的身上,顯然是要讓孟尚書來回答的意思。
    孟尚書一愣,心下也是有些煩躁。
    但畢竟是突厥公主,身份尊貴,當著皇上的面,他不好無禮,只能恭恭敬敬地應道,“回公主的話,無人欺負喬大人,而是喬大人為小女醫治的時候將一根銀針拉在了小女的頭顱里,害小女殞命。”
    “哦?”哥舒云似是不信的模樣,“什么樣的銀針,我看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腰間。
    聽說宮里來人拿走了喬念的針灸包之后,她便讓凝霜為她準備了一副。
    全都藏在了腰帶里頭,只等看看是什么大小的銀針,找出來便是!
    孟尚書也是大意了。
    只以為突厥人都是沒腦子的,加上哥舒云本就是突厥不受寵的公主,一來又表現得如此粗魯,孟尚書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是以,朝著皇上的桌案上一指,“就是那根銀針。”
    蘇公公很貼心地將銀針拿起來,好讓哥舒云看仔細。
    但,到底是離得遠了。
    哥舒云皺了皺眉,想著楚知熠說的,她根本不用在意禮節。
    所以,她干脆大步走上了前去。
    “原來是這根啊!”哥舒云一邊說著,一邊比畫著銀針的大小。
    而此時,孟尚書就跪在哥舒云的身后,根本看不見她在前面做什么。
    哥舒云比畫了一下,覺得還是沒辦法比畫出一根一模一樣的來,想了想,索性就當著皇上的面,將腰間那幾根差不多大小的銀針都拿了出來。
    看著她的動作,皇上瞬間瞪大了雙眼。
    而后猛然看向楚知熠。
    這是什么意思?
    當他這個做皇帝的是瞎的?
    楚知熠的眼角分明已經瞧見了皇上那質問的眼神,卻始終沒往皇上那邊看一眼。
    不知者不罪。
    而在宮中早已見慣了一切的蘇公公,這會兒也是驚詫萬分。
    只是他這么多年來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當下并未表露出半分來。
    所以,孟尚書并不能發現哥舒云的異樣。
    只是看著哥舒云手肘的動作,知道她定是在弄些什么。
    至于她到底是在弄些什么,孟尚書努力揚了揚脖子,還是沒瞧見。
    而后,就聽哥舒云道了聲,“是這根!”
    聲音未免太過于驚喜了些。
    孟尚書覺得奇怪,卻也沒多想,只道,“對,就是那根銀針。”
-->>    哥舒云滿臉笑意,回過頭來,看向孟尚書,“是這根嗎?”
    她揚了揚手里的銀針,孟尚書當即便想點頭,卻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頭點到一半才發現,蘇公公手里竟還有一根銀針。
    他當即意識到了什么,驟然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