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
“姚老摳那是啥人?不見兔子不撒鷹!”
“他現在肯定躲在哪個墻角旮旯里瞅著呢!等他確定秦神醫是真不收錢,你看他來不來!”
那漢子撇著嘴,一臉的不屑。
“我敢打賭,他準是咱們村里消息最靈通的那個!”
“咱們這兒一嚷嚷,他肯定就聞著味兒了!”
話音未落。
人群外圍,忽然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一個干瘦的身影,正低著頭,弓著腰,拼命地往里擠。
那精瘦漢子眼睛一尖,頓時樂了,一拍大腿。
“嘿!說曹操,曹操到!”
“你們瞧!那不是姚興強是誰!”
眾人齊刷刷地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五十來歲,面色蠟黃,眼窩深陷的男人,正扒開人群,一臉諂媚又帶著幾分緊張地,朝著秦東揚這邊走來。
正是姚翠蘭的爹,姚興強。
姚興強其實是不太愿意過來的。
他這腿疼,是年輕時在礦山里受了寒氣落下的老毛病。
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草藥,都說是治不好了,只能吃止痛藥。
但這止痛藥哪能天天吃呀,不要錢的嘛?
今天早上,女兒姚翠蘭聽說了村里來了神醫,死活要拉他過來。
他拗不過,心里一百個不情愿,嘴里嘟囔了一路。
“看啥看?看了還不是那樣!白費工夫!”
此刻,被全村人的目光聚焦,姚興強一張老臉更是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身邊,跟著一個二十多歲,面容清秀卻滿臉菜色的女人,正是他的女兒姚翠蘭。
姚翠蘭懷里,還抱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小女孩扎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羊角辮,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周圍,小手緊緊攥著媽媽胸前的衣襟。
祖孫三代,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著補丁,洗得發了白。
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局促不安。
秦東揚的目光,銳利如鷹,在那一家三口身上一掃而過。
魚兒,上鉤了。
但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溫和。
周圍的村民看熱鬧不嫌事大,自動給姚興強讓開了一條道。
“姚老摳,快去啊!神醫在這兒呢!”
“就是!這回可不收你錢,你還怕啥?”
姚興強被眾人說得臉上掛不住,狠狠瞪了多嘴的人一眼,這才磨磨蹭蹭地走到診臺前。
他不敢看秦東揚,眼神躲閃,嘴里還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俺……俺這病,看不好的,就是翠蘭這孩子非要俺來……”
他一邊說,一邊卻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向秦東揚,那渾濁的眼珠里,分明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
秦東揚沒有因為他們是“目標”就搞特殊化。
他微笑著,指了指旁邊排得老長的隊伍。
“大叔,別急,到后面排個隊。”
一句話,讓姚興強愣住了。
也讓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心里對秦東揚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看!這才是神醫!一視同仁!管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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