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護(hù)人員們紛紛背上自己的行囊。
一時間,禮堂里人頭攢動,腳步聲、拉鏈聲、低聲的交談聲,混雜成一片。
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著一絲對未知的忐忑。
秦東揚沒有多,只是沉穩(wěn)地轉(zhuǎn)過身。
他率先邁步,走出了這承載了短暫休整與未來命運的大禮堂。
身后,十七名千陽縣醫(yī)療隊的成員也緊隨其后。
他們帶著各自的心思,踏上了新的征程。
大禮堂厚重的木門,在身后緩緩合攏。
門外,西北特有的風(fēng)沙,帶著干燥與粗獷的氣息,撲面而來。
前路漫漫,卻也充滿著,無限的可能。
然而,當(dāng)所有人的目光,觸及到眼前那一片,說是“車輛”,實則更像是一堆破銅爛鐵的“運輸工具”時,整個禮堂外,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原本那些低聲交談,或是帶著些許忐忑與期待的表情,此刻全都凝固在了臉上。
他們看見的,是一輛輛灰撲撲、銹跡斑斑的解放牌大卡車。
車身漆面剝落,露出下方斑駁的底色。
車斗里鋪著幾塊簡陋的木板,上面還沾染著泥土和不知名的污漬。
有些車的車胎甚至顯得有些癟,仿佛隨時都會罷工。
它們歪七扭八地停在風(fēng)沙中,與他們想象中“醫(yī)療援助專用車隊”的體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童志軍的嘴巴,在看到千陽縣那輛尤為破舊的卡車時,就不由自主地張開了。
他的眉毛擰成一團,那句帶著滿腔怨氣的“這都是什么鬼玩意兒?!”幾乎就要沖口而出。
可他的目光,偏偏就在此時,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秦東揚的側(cè)臉上。
秦東揚的身形挺拔,如同一座巍然不動的山。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仿佛眼前這幾輛“老古董”,絲毫沒有引起他情緒上的波動。
他甚至,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童志軍到嘴邊的抱怨,生生被他這副淡定自若的模樣給堵了回去。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將那份強烈的不滿,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他又不是傻子,可不想在這里又被秦東揚指著鼻子講一番大道理。
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他還不懂嗎?
氣氛沉悶而壓抑,只有風(fēng)沙的呼嘯聲,在耳邊刮過。
終于,有人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沉默。
“李主任,”一個年輕醫(yī)生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解,“之前咱們從火車站過來,坐的那個軍用卡車不是挺好的嗎?”
“那車多寬敞啊,坐著也舒服,怎么現(xiàn)在就……就變成這些了?”他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失望。
李主任聞,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神掃過這些年輕醫(yī)生護(hù)士們臉上,那幾乎寫滿了“不滿”二字的表情。
“哎,你們有所不知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喻的疲憊,“之前接你們的軍用卡車,是附近的部隊支援的。”
“那是特殊情況,部隊有自己的任務(wù),我們總不能一直占用他們的資源吧?”
他試圖解釋,語氣也盡量溫和:“而且,這十八個縣,遠(yuǎn)近都不一樣。”
“車輛調(diào)度,確實是個大問題。”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