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了擺手,語氣沉重卻異常清晰。
“公事公辦,法理人情,孰輕孰重,我心里拎-->>得清。”
“我是一院之長,首先要對全院上下的職工負責,更要對所有把生命托付給我們的病人負責!”
“他劉成喜自己犯下這種彌天大錯,已經嚴重觸犯了國家的法律,徹底敗壞了醫生的職業道德,我還能怎么說?”
“難道要我這個當院長的,徇私枉法,去包庇一個蓄意謀害病人的潛在殺人犯嗎?!”
周院長猛地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
“我姐姐那邊,我會親自去跟她說清楚。”
“我相信她雖然疼愛外孫,但也不是那種完全不明事理、胡攪蠻纏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會明白我的苦衷和原則的。”
“再說了,她自己的外孫干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丑事,她臉上又何嘗有光彩!”
張主任見他態度如此堅決,知道再多勸也無益,只能在心中暗自嘆息。
“院長,您能這樣想,能堅守原則,是我們第一醫院之福,也是所有病人之福。”
“那……我就先出去,按照您的指示,把后續的一些事情安排妥當,您也……消消氣,保重身體。”
“嗯,去吧。”周院長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
張主任帶著滿腹沉重的心情,悄然退出了院長辦公室。
辦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周院長一個人。
他靜靜地坐了片刻,眼神在窗外的天空和桌上的文件之間來回游移,變幻莫測。
最終,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
“接線員,通知手足外科的劉成喜醫生,讓他立刻、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
劉成喜接到院長辦公室打來的內線電話時,正一個人躲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突突地跳,心里就像揣了十幾只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什么天大的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關于秦東揚手術出紕漏的謠,確實是他和吳瀚燁一起散播出去的,但他萬萬沒想到,秦東揚那個毛頭小子居然真的能把瀕死的病人給救回來,還被傳得神乎其神,搞出個什么“中醫針灸氣功的醫學奇跡”。
這讓他對秦東揚的嫉恨,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瘋狂滋長,又加深了不止一層。
可現在,周院長突然指名道姓地召見他,這讓他心里那點隱隱的不安,瞬間就放大成了鋪天蓋地的恐懼。
“難道……難道是那件事……暴露了?”
他不敢再往下多想,但越是不敢想,那個可怕的念頭就越是清晰地在他腦海中盤旋。
從手足外科的辦公室到行政樓三樓的院長辦公室,不過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劉成喜卻覺得像是赤腳走在燒紅的刀山火海上一般。
每一步都邁得異常沉重,冰冷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白大褂后背。
他那片標志性的“光亮”額頭上,此刻也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著油膩的光。
好不容易挪到院長辦公室的紅木門前,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和嘴角的汗,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哆哆嗦嗦地抬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叩叩叩。”
“進。”里面傳來周院長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卻威嚴十足的聲音。
劉成喜推開厚重的門,努力地在自己那張胖乎乎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諂媚和顫抖。
“周……周院長,您……您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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