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般自在......”林川笑了笑,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噼啪濺起來,“真到了戰(zhàn)場上,別說安穩(wěn)歇腳,能啃口干硬的餅子就算好的。有時候三天兩夜不合眼,靠在樹樁上就能打盹,耳朵還得豎著聽動靜,生怕敵人摸過來。”
“那冬天怎么辦?”她問道。
“冬天怕是更難熬。”林川望著跳動的火苗,“雪地里行軍,馬蹄陷進(jìn)雪窩子,走一步挪三步。凍僵的手連弓都拉不開,只能往懷里揣,靠體溫焐軟了再接著走......真冷的時候,連刀都能凍上,拔不出來......”
“那......他們想家嗎?”她的目光落在遠(yuǎn)處戰(zhàn)兵們的身影上。
有人在遠(yuǎn)處巡哨,有人在火堆旁低聲唱著歌謠,有人已經(jīng)靠著馬鞍睡著了。
林川沉默片刻:“誰能不想家呢......可若是守不住家國,家又在哪呢?這些弟兄,誰不是爹娘生養(yǎng)的?可穿上這身甲胄,就得先把家園守住。”
秦硯秋望著他的側(cè)臉,聽他說著這些話,心里說不出的安穩(wěn)。
她往他身邊又挪了挪,輕輕靠住他的胳膊。
夜空中,月亮正圓。
林川凝望著月色,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前世的軍營、昏黃的燈光、戰(zhàn)友們曬得黝黑的臉龐......
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記憶,隨著月色紛至沓來。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xiāng)照在邊關(guān)......”
他輕輕哼唱出一首久違的軍中歌謠。
調(diào)子有些沙啞,帶著種說不出的蒼涼,像是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的。
這旋律秦硯秋從未聽過,既不是中原的雅樂,也不是草原的牧歌。
秦硯秋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想著......
眼皮漸漸沉了下來。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聲驚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