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剛喊完那句威脅，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篤篤篤”地敲響了，不等里面的人回應，門把手一轉，一個穿著淺灰色休閑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男人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含煙，你沒事吧？我剛才在辦公室就聽到你這邊有動靜，還挺大，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男人一臉關切，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柳含煙那張還帶著淚痕的俏臉上，當他看清那兩道清晰對稱的紅腫指印時，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臉色大變。

他一個箭步沖了過來，聲音都變了調：“你的臉......這是誰干的？！”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猛地轉向那個還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的陸軒。

柳含煙強忍著再次涌上眼眶的淚水，看向來人，心里五味雜陳。

來人叫孫浩，是隔壁班的輔導員，仗著他那個擔任金融學院院長的爹，在學校里一向眼高于頂。

自從一年前見到柳含煙，就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只是柳含煙一直對他不冷不熱，吊著罷了。

可眼下，自己最狼狽不堪的樣子，卻被他看了個一干二凈。

然而，始作俑者陸軒，此刻卻根本沒把這新來的護花使者放在眼里。

他的全部興致，都集中在手機屏幕上那份新鮮出爐的黑料報告上。

他饒有興致地瀏覽起詳細內容。

具體描述：目標人物柳含煙，出身于燕京書香門第柳家。其父柳杰，現任燕京大學常務副校長；其母，北華大學國際合作部部長。自幼在家族庇蔭與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長大，物質條件極度優越，身邊人無不是追捧夸贊之詞。長期以往，導致其對尋常的贊美感到麻木，甚至覺得不夠刺激。一次意外點開了一個網頁，接觸到境外直播平臺“蜜桃tv”，發現評論區里那些近乎瘋狂的崇拜、露骨的愛慕論，甚至是污穢語，都能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心理滿足。于是注冊賬號“煙煙公主”，投身其中。她并不在乎金錢打賞，她享受的，是萬千觀眾隔著屏幕對她頂禮膜拜，將她奉為女神的那種極致的掌控感和虛榮心。

陸軒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這些女人一個個背景都通了天，怎么心理上都或多或少有點毛病呢？

他隨手點開那個附帶的，估計有好幾百頁的ppt文件包。

里面圖文并茂，詳細記錄了“煙煙公主”每一場直播的時間、主題、收益，甚至還有大量截取下來的，不堪入目的彈幕內容。

雖然直播里的柳含煙總是戴著精致的口罩，欲遮還羞，但ppt里的一張高清截圖備注，徹底鎖死了她的身份——左邊鎖骨下方一指遠，有一顆不太起眼的、酷似心形的小痣。

就在陸軒看得津津有味時，孫浩的怒火已經燒到了他的頭頂。

“喂！你這個學生怎么回事？！”

孫浩怒目圓睜，指著陸軒的鼻子，“見了老師不站起來，還敢動手打自己的導員？你是不是不想在燕大待了？！”

陸軒這才慢悠悠地抬起頭，眼神掠過滿臉委屈與難堪的柳含煙，最后落在了義憤填膺的孫浩身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