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
高陽公主看著剛剛回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房俊,嗔怪道:“剛才長樂姐姐派人來問你,要不要也與其余姊妹一起給親王們贈送程儀,那邊等著你回話呢……以前我看長樂姐姐蠻有主意實乃女中丈夫,如今卻發現對你很是依賴,哼哼,房二郎當真有手段。”
房俊放下茶杯,不理會語之中的怪詞酸意,淡然道:“派人告知長樂不必理會,我在親王們出海之時自有程儀奉上,她是我房家人,自然與我房家算作一股,不需格外贈予?!?
高陽公主嗯了一聲應下,繼而以袖掩唇、笑不露齒,一雙美眸彎了起來:“這次李佑鼓搗出來的風波越來越大,算是將一眾駙馬扒了一層皮,一家家必是心疼得很……你真是太壞了?!?
李佑此番操作雖然很是高明,但漏洞很多駙馬們可輕易抵擋,可郎君最后出了那“釜底抽薪”的一招卻將所有漏洞都堵上,駙馬們不得不乖乖的按照程處亮的標準奉上錢帛。
可問題在于駙馬們之所以私下結盟倒也并非不愿出錢贈予諸位親王,而實在是不少人家中境況拮據,如今迫不得已拿出三十萬貫,怕是恨不能將程處亮扒皮抽筋。
“嘿!”
房俊忍不住笑起來:“駙馬們如今對程處亮恨之入骨,罵聲不絕,不過程處亮頗有乃父之風,任你嘲諷唾棄辱罵攻訐,我只要利益落袋便巋然不動!”
程家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不僅在于數代人都能算計,更在于臉厚心黑唯利是圖。
在官場上混,要臉是不行的……
“殿下、二郎,清河公主來訪?!?
門外仆從入內通稟。
房俊喝了口茶水,起身道:“你們姊妹敘話吧,若無要緊之事不必喚我?!?
高陽公主嬌哼一聲:“居然還知道避嫌,想來房二郎也知自己名聲不好?”
房俊充耳不聞,背負雙手踱步而去。
高陽公主對家仆道:“將清河帶去花廳吧?!?
“喏。”
未幾,披著大氅的清河公主腳步輕盈的進了花廳,脖領子上圍了一圈的雪白狐尾愈發襯得容貌俏麗、肌膚勝雪。
任由侍女脫去大氅,露出內里穿著宮裝的窈窕身姿,一雙美眸打量著花廳之內的奇花異樹,一邊嘖嘖稱奇,一邊好奇問道:“妹夫不在家嗎?”
高陽公主坐在花樹之間的地席上擺弄著小爐子燒水,沏了一壺茶,聞笑道:“怎地,你跑過來是特意來瞧妹夫的?倒是個識貨的,知道你家妹夫對于妻姐最是關懷愛護。”
水汽在玻璃墻壁上迅速凝結,使得外間風雪朦朦朧朧,里間花樹郁郁蔥蔥。
清河公主俏臉一紅,來到高陽公主身邊跪坐下去,抬手在對方胳膊上輕輕打了一下,羞惱道:“放在別人家這就是個玩笑,但在你家可不是!這話但凡傳出去一字半句,我便活不成了?!?
高陽公主哼哼一聲,很是不滿:“既然知道厲害,還敢貿然登門?若我家二郎是個無法無天的,直接將你摁住用強豈不是叫天天不靈?還是說你本就打算白送上門?”
“行了,是我說錯話,妹妹快饒了我吧!”
清河公主滿臉羞紅,惱怒不堪。
“哎呦,這般閉月羞花、我見猶憐,萬一被我家二郎見了……好好好,不說了,喝茶?!?
又被掐了兩下,高陽公主笑吟吟的告饒,將茶杯推到對方面前。
城陽公主喝口茶水,抬手往臉上扇風,左右張望:“這花廳里這么熱?”
“下邊燒著地龍呢,玻璃是夾層,中間有熱氣流通,所以這些花樹才能在冬日里生長不衰?!?
姊妹兩個聊了兩句,高陽公主好奇問道:“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清河公主抱怨道:“倒也無事,只是來躲躲清凈……你都不知家中如今快回不去了,上午便有好幾位姐姐登門前來,指責我家駙馬不應自行其是……其余人倒也還好,不過是陰陽怪氣幾句,我也忍得,東陽與臨川兩人聯袂而來則氣勢洶洶,仿佛登門問罪,我也不好與她們吵架,送客之后趕緊跑出來。”
見其一臉郁悶,高陽公主忍著笑,頷首附和:“那些姐姐是有些過分了,各家自有各家的打算,難道非得與她們共同進退?程家有錢愿意多贈予兄弟們一些程儀是程家的事,她們愿意贈送多少則是她們自己的事,何必非要綁在一處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