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都期待起來,當(dāng)堂對質(zhì)是最基本的原則,就算是誅九族的大罪也得給人一個說話的機會,何況此案只是王倫一家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但是沒人看好房俊對質(zhì)能夠挽回局面。
以王倫此人的性情,若是沒有確鑿證據(jù),豈會無的放矢?
房俊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轉(zhuǎn)過身來,面對王倫,雙手負后,居高臨下,久久無。
于是,眾臣心中盡皆出現(xiàn)一絲怪異的感覺。
現(xiàn)在兩人的情形……是王倫跪在房俊面前,而房俊則背著手一臉倨傲,俯視王倫。
情景好似膠片一樣定格……
王倫心里有底,并不懼怕對質(zhì),思維快速轉(zhuǎn)動思慮著房俊有可能問出的話語,自己應(yīng)當(dāng)如何回答。此事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將房俊的勢頭狠狠的壓制下去。他并不奢望能夠以此就治房俊的罪,說起來這兩樣罪名就算坐實了也沒什么大不了,還是能夠使得房俊的名聲有損而已。
可是現(xiàn)在正是房俊即將出任京兆尹的重要關(guān)頭,一旦傳出房俊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的風(fēng)聲,將是極其嚴(yán)重的打擊。試想,這樣一個德行有虧的官員,皇帝為何還要不顧朝臣的反對將其扶持到京兆尹的高位?
屆時,必然是輿情洶洶。
王倫心中安定,卻發(fā)現(xiàn)房俊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就這么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自己,卻久久未發(fā)一,不由硬邦邦說道:“華亭侯有何疑問但問無妨,似爾這等奸佞狠毒之輩,吾誓要將爾繩之以法,維護法度之公正。”
房俊還是不說話,就這么淡淡的看著。
又等了一會兒,王倫有些沉不住氣,心想這個棒槌搞什么鬼?便催促道:“莫非華亭侯啞口無,自己也不知要如何為自己辯護了嗎?哼,多行不義必自斃,華亭侯現(xiàn)在年紀(jì)尚輕,懸崖勒馬改過自新為時未晚,何不坦蕩的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請求陛下的原諒,以后持身恭謹(jǐn),未嘗不能成為大唐之棟梁、陛下之肱骨!”
王倫義正辭嚴(yán),大聲叱責(zé)。
可房俊依舊還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兒,聞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不急,本侯正在想要怎么說呢,你先跪一會兒……”
你先跪一會兒……
大殿之上愈發(fā)寂靜,都愣愣的看著房俊。
人,怎么能這般無恥?
王倫瞠目結(jié)舌,愕然問道:“你說什么?”
房俊不悅道:“本侯說了還在想,你急什么急?你先跪著吧。”
“噗”
“噗”
終于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房二太缺德了啊!
王倫就算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特么的房二占我便宜啊!頓時惱羞成怒,從地上一躍而起。誰知他跪的時間有些久,雙腿難免血脈不暢,這陡然一下站起,頓時雙腿酸麻站立不穩(wěn),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狼狽至極。
大殿之上的哄笑聲更甚。
王倫人緣很差,平素不與人結(jié)交,這個時候除了同為關(guān)隴集團的同伴保持沉默之外,余者都樂得看他的笑話。
王倫臉色紅如滴血,好不容易站穩(wěn)身形,怒視房俊戟指大罵道:“豎子何敢欺我?”
真不怪王倫如此火大。
大唐非是明清兩朝大臣對皇帝、王室、甚至是長官動輒跪拜,膝蓋軟得一塌糊涂,毫無氣節(jié)可。事實上在元朝之前都不流行大臣對皇帝施跪拜禮節(jié),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時刻才會下跪。到了明朝,朱元璋大帝搞出了許許多多的奇葩政策,一步一步的束縛天下人的自由,將原本就被蒙元摧殘得差不多的尊嚴(yán)進一步打擊到徹底粉碎,整個民族的氣節(jié)都被一項又一項的繁文縟節(jié)閹割殆盡。他本是希望用這種方法將百姓變成沒有血性、沒有人格的“順民”,使得朱家江山能夠千秋萬代。
可惜,歷史證明老朱家做得也沒比以往的皇帝好到哪里去,當(dāng)八旗鐵蹄沖破山海關(guān)踏遍萬里河山,除去那幾位名標(biāo)青史的忠烈之士拼死相抗以命相敵之外,絕大多數(shù)的朱家臣子都乖乖的剪去頭發(fā),從老朱家的“順民”變成滿人的“順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