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眼睛勉力睜開也只有一條細細的縫,看著頭頂陰沉沉的天色,有氣無力的道:“走,趕緊走……”
幸好魏王府邸占據(jù)了大半個延康坊,是以附近并無多少行人路過,否則自己被打得這般凄慘定然一陣風(fēng)一般傳遍長安,這以后要如何見人?
部曲們急忙吱牙咧嘴的爬起來,七手八腳的將宋令文扶上馬背,夾著尾巴一溜煙兒的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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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發(fā)生在大門口,魏王李泰自然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不過他沉吟半晌,卻并未命令王府侍衛(wèi)出去拉架。
即不恥于宋令文的人品,又不愿與房俊再生隔閡。
酒宴撤去,蕭德與杜楚客告辭,李泰卻將二人留下,于后宅一處偏殿之內(nèi)飲茶。
飲了杯茶,李泰長身而起,躬身對杜楚客一揖到地,語氣誠摯道:“本王今日犯下大錯,致使長史傷心失望,再次,本王向您道歉,自此之后,本王定然將你二人視為肱骨,富貴榮華,不離不棄!”
杜楚客于蕭德盡皆變色,連忙起身還禮,親王之尊,這一禮誰受得起?
杜楚客拒之不受,說道:“殿下何必如此?下官愧不敢當。”
心下有些唏噓,這時候施一百個禮,亦不如剛剛一句話……
李泰堅決施禮,二人只好側(cè)身不受。
待到落座,李泰嘆息道:“本王亦知自己性格缺陷,總是忍不住權(quán)衡利弊、計較得失,卻忘記有些時候、有些時候豈能總是以是否值得來衡量?正因如此,本王希望二位先生毫無保留的支持,若是有何錯處,請不吝賜教!”
這樣一番坦誠之的確使人感動,尤其是以魏王之尊能做出這般近乎于推心置腹的態(tài)度,委實難得。
只是可惜,在剛剛酒宴之上那一幕為背景之下,總是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自然,有些情緒只能留在心里,傻子才會表露出來。
蕭德感激道:“能的王爺信重,吾等即便肝腦涂地又有何懼?”
杜楚客也表態(tài)道:“一切聽候王爺吩咐。”
李泰吁了口氣,覺得終于將兩位心腹的忠心挽了回來,便笑道:“房二這人百般缺憾,唯獨仗義這一點本王甚為欣賞。宋令文語辱及杜長史,房二先是用一個笑話還擊,繼而在大門外將其揍打一頓。說實話,本王若是能結(jié)交這等仗義之人,做夢都會笑醒。只是不知為何,本王雖然幾次三番的示好表態(tài),房俊卻始終若即若離存在隔閡,真是遺憾吶!”
杜楚客沉默不語,房俊這是在為他出頭,他說什么都不合適。
心中卻自有計較。
觀其行,房俊乃是頗重情誼之人,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而不計得失。但是魏王李泰卻恰恰相反,太聰明太過于看重利益,心中對于任何事情都可以拿來交易。
李泰現(xiàn)在是想要借助于房俊京兆尹的權(quán)勢來發(fā)展自己的實力,可房俊明顯表示置身于爭儲之外,怎么可能愿意摻和進來?性格不同,目的不同,無論李泰做出多少努力,給出多少承諾,怕是也不能將房俊拉攏到魏王一系……
蕭德說道:“殿下請恕下官多嘴,依下官看來,房俊此人其實非是能謀大事之輩。其人行事狂悖不尊禮法,現(xiàn)如今陛下要收拾關(guān)隴集團,故而愿意用房俊這柄快刀。但是假以時日,房俊必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李泰微微蹙眉。
他明白蕭德的意思。
房俊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得罪了太多人,尤其是那些世家門閥,對其更是欲致其死地而后快。這個天下就是世家門閥撐起來的,得罪了這些人,即便是陛下到了緊要關(guān)頭恐怕也不得不將其舍棄……
一旦陛下不能全力維護,房俊的下場幾乎已經(jīng)注定。
但是房俊當真如此不堪一擊么?
李泰表示懷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