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長老神在在,笑道:“有些時候,別人的勸諫是聽不進去的,只有自己參悟明白了,那才重要。時局未到緊要之時,何必杯弓蛇影?”
李承乾一頭黑線。
這幫可惡的老頭!
就由著孤傻子一樣上躥下跳,未到惹惱父皇的程度你們就在旁邊看熱鬧?
李承乾想發火,運了運氣,忍住了。
“不過這與那筆錢貨又有何關系?”
李承乾問道。
張玄素奇道:“殿下不知?”
李承乾茫然搖頭。
張玄素愈發奇怪了:“那殿下為何要如此龐大的一批財貨獻于陛下?”
李承乾尷尬道:“是房俊那廝自作主張,孤根本不知情……”
張玄素與蘇世長面面相覷,皆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良久,張玄素方才慨然一嘆,語重心長道:“殿下,這房俊……是個忠直之臣吶!”
李承乾抬頭瞅了瞅雕梁畫棟的房梁,心里道:呵呵……
這筆錢分到孤頭上的那一份估計得有五十萬貫吧?
孤長這么大都沒一次見過這么多錢,那混賬特么從半路上做主就給孤送人情了……
還忠直之臣?
孤都恨不得掐死他!
蘇世長瞥了一眼太子殿下的神情,就知道這位殿下這會兒怕是當真是未明白房俊此舉背后的用意,心里還在埋怨房俊呢。
唉,房俊真是個委屈了,做了好事,還要受埋怨,好孩子啊……
蘇世長以往對房俊是不大看得上的,如此跳脫任性,但凡生性嚴謹的人難免不入眼。但是經此一事,蘇世長方才知道房俊不僅僅是有撈錢的能耐,對于政治上的手段已然達到一個舉重若輕、渾然天成的境界!
“殿下可曾想過,現如今您將所獲財貨盡數獻于陛下之后,那些跟您一同得到財貨的世家勛貴們會有何反應?”
蘇世長循循善誘,有些事不要一次性點明了,自己悟出來的才更深刻。
李承乾愕然道:“孤獻孤的那一份,與旁人何干……哎呀!不好,房俊誤我!”
大家都是派出家將部曲成立水師的“沖鋒隊”,故此才得到這筆錢財。現如今太子殿下將所得錢貨盡數獻于陛下了,那其他人難道就能心安理得的將錢貨收入庫房?
如果那樣做,皇帝會怎么想?
好嘛,你們只是出了幾個家將仆役就得了諾大一筆錢財,這是撿了大便宜,就跟大風刮來的沒說明區別。朕的兒子都將這筆錢獻給朕充為國用,你們就好意思耷拉著眼皮都收到庫房里了?
不用說,有太子殿下坐了榜樣,那些世家勛貴哪怕一萬個不愿意,也不得不將這筆錢也都獻出來。
這么多錢誰拿出來誰都心疼,更過分的是大家出了血,好處卻是太子殿下的?;实壑粫M意太子孝順,難道還會記得被逼無奈方才獻出錢財的這些世家勛貴的好兒?
錢沒了,好處沒得到,對于這些世家勛貴來說等同于賠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可能對太子殿下沒有怨氣?
這還不止!
若是有人認為這其中乃是太子在算計大家,逼得大家不得獻出錢財為太子的功勞薄增光添彩……
這豈不是將那些世家勛貴全都給得罪了?
李承乾倒吸一口涼氣,怒從心頭起,大罵道:“豎子,膽敢欺我焉?”
張玄素微微一笑:“殿下,這您可冤枉房俊了,那是為您好哇!”
李承乾鼻子都差點氣歪,拍桌子怒道:“屁的為我好!他就是欺負老實人,以為孤是個好脾氣的不會拿他怎么樣,故此才陷害于孤!”
此刻的太子殿下即將暴走,恨不得提著三尺青鋒將那坑害于他的小人就地擒拿,凈身之后圈禁宮中為奴為婢,永世不得翻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