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發(fā)童顏的老者卻不以為意,“舊的不去,新的如何能來?孔大家太過吝嗇,非是交友之道。況且,某可是聽說,那位素有‘財神爺’之稱的房二郎,已被陛下敕封為禮部尚書銜,不久就應(yīng)該前來履新任職了吧?老兄身為長官,又是長輩,更兼且名滿天下,想必那等幸進無知的小子亦不敢不知尊卑,從今往后,老兄可就是坐擁寶山,這茶葉豈不是享用無盡?”
語之中對于房家,卻是沒有上面好印象。似乎對于房俊年紀輕輕便被敕封為禮部尚書這等部堂級別的職銜,頗為不爽。
孔穎達淡然一笑,并不將他的話當回事。
這位老友一生執(zhí)著,經(jīng)歷隋唐兩朝,孜孜不倦的醉心于功名,卻只是在武德九年被高祖皇帝敕封為通直郎太史丞,從七品……
現(xiàn)在年逾古稀,卻再無寸進,這一生想來便是如此了,對于房俊這等青云直上的少年俊彥看不慣,也算情有可原。
當然,更多的是嫉妒而已……
雖然不欲與老友爭執(zhí),但孔穎達認為老友的想法太過偏頗,房俊能在未至弱冠的年齡便被陛下委以重任,其實單單一個“幸進”便可解釋?
孔穎達指了指書案上的《三字經(jīng)》,肅容道:“窺一斑而知全豹,觀一葉而知秋,此書用典極多,知識性強,非常切合儒家思想,通篇充滿了積極向上的勵志精神,吾雖然不知房俊之師承,但只是這一本《三字經(jīng)》,即可將房俊的名聲歸于‘大儒’之列,說句不夸張的話,可以永垂不朽矣!”
孔穎達非常看好這部作為啟蒙的書籍。
《三字經(jīng)》在行文上的最大特點,就是表現(xiàn)在格式上,三字一句,合轍押韻,朗朗上口,文辭通俗、順口、易記。
同時,《三字經(jīng)》內(nèi)容的排列順序極有章法,體現(xiàn)了作者的教育思想。
作者認為教育兒童要重在禮儀孝悌,端正孩子們的思想,知識的傳授則在其次,即“首孝悌,次見聞”。訓導兒童要先從小學入手,即先識字,然后讀經(jīng)、子兩類的典籍。經(jīng)部子部書讀過后,再學習史書,書中說:“經(jīng)子通,讀諸史”。《三字經(jīng)》最后強調(diào)學習的態(tài)度和目的。
可以說,《三字經(jīng)》既是一部兒童啟蒙的識字課本,同時也是作者論述啟蒙教育的著作。
以之彪炳千秋足矣!
鶴發(fā)童顏的老者愕然,手里捧著茶杯,神情有些呆滯,又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沒有料到孔穎達的口中居然能出現(xiàn)這般莊重的評價……
可他心里依舊不忿,就算房俊真的有幾分才學,難道自己鉆研算學一生,修為已然堪稱當世第一人,還比不過一個黃口孺子?陛下也當真任人唯親!
正待反唇相譏,忽聞身后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禮部的書吏恭敬說道:“尚書大人,新鄉(xiāng)侯房俊求見。”
孔穎達笑道:“說曹操,曹操到,快請!”
鶴發(fā)童顏的老者哼了一聲,眼珠一轉(zhuǎn),閉嘴不,卻端然穩(wěn)坐……
房俊走進堂內(nèi),微笑著向孔穎達鞠躬:“晚輩房俊,見過孔大家,見過……呃……”見到孔穎達座前的那位老者,便想順道見個禮,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認識……
孔穎達呵呵笑起來,和顏悅色道:“這位乃是前任太史丞,算學大家王孝通。”
房俊鞠躬施禮:“晚輩房俊,見過王大家……”
聽孔穎達的意思,這位是個數(shù)學家?可是這名字完全沒聽過啊,便是李淳風那等二把刀的家伙,都曾青史留名,這位既然是無名之輩,那想必是孔穎達的客氣說法。
王孝通神情傲然,對于房俊的施禮視而不見,倨傲道:“老夫一生醉心于算學,皓首窮經(jīng),也算略有成就。當世算學大家之中,若是說由某手執(zhí)牛耳,想必亦無人不服……”
房俊有些愕然。
您也太驕傲了吧?就算真的有能耐,又何必這般目中無人?
至于……數(shù)學家?
呵呵……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