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為避讓嬉鬧孩童顛簸了一下,準備從文書袋里拿東西的林鴻漸一個趔趄從小杌子上栽跌了下來。
好懸沒一頭磕到太子的腳。
車外響起隨行官員斥責趕車人的聲音,之后是詢問聲:“爺,沒事吧?”
爺沒事。
但林鴻漸的叆叇掉到爺坐的位置下面了,他忙不迭請罪,駱峋挪挪腳。
林鴻漸謝了恩就趴在車板上尋摸,叆叇沒尋摸出來,倒是懷里又掉出個東西。
是個不起眼的柏木匣,掉到車上被撞開了,一支樸素的銀簪掉了出來。
另一個書吏見狀腿一軟,跪下瑟瑟發抖。
林鴻漸:“殿下恕罪,小的……”
“尋你的叆叇?!?
林鴻漸找到叆叇戴上又忙撿起銀簪裝回盒子收進懷里,再跪下請罪。
駱峋沒怪罪于他。
只問:“緣何當值期間攜外物在身?”
林鴻漸心里一“咯噔”。
擔心太子誤會他怠職辦私事,忙解釋道:“回殿下,原是小的為賤內在一首飾鋪定了此簪。
午膳時候那鋪子伙計給送來了,請殿下明鑒,小的絕不敢在當值之時辦私事!”
駱峋讓他起來。
過了會兒,他敲敲車門。
“去一趟銜福樓?!?
銜福樓隸屬于工部管轄的銀作局,制造宮廷器物,對外則賣首飾。
是京城最大的首飾樓。
日常工部會派人巡視,車外隨行官員聞也只當是太子要微服巡樓。
于是一刻鐘后,馬車停在了銜福樓門前。
身著常服的錦衣衛撩起簾子,駱峋掠過矮凳,長腿一邁直接下了車。
他一身雨過天晴銀線竹葉紋的寬袖錦袍,外罩一件紗衫,頭戴鎏金嵌玉冠。
少了太子冠服的震懾感。
但舉手投足間雍容貴氣分毫不減,尤其那俊挺偉岸的身姿和俊美清冷的臉。
幾乎一下車就引起了門前一眾人的注意,駱峋目不斜視徑直步入樓中。
進去后上二層,自有人將相關的物料賬目、工匠名冊什么的呈上來。
駱峋認真核查一番。
和管事的聊了幾句公事,旋即淡淡道:“拿幾樣首飾來,看得過眼的。”
管事的擦汗。
也是想不通太子怎的想起看他們的首飾了,宮里的首飾不比外頭的好啊?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管事的一口氣領著人抱了二十多個盒匣來,打開,駱峋淡然地掃視一圈。
最終挑了一對兒金鑲寶玉兔耳墜子,一枚翡翠戒和一對水色剔透的紅玉鐲。
另并一串奇楠嵌金手串、一個黃玉扳指。
手串給母后,扳指給父皇。
從銜福樓出來。
錦衣衛撩起簾子,駱峋抬腳正要上車。
突然。
“檻兒!”
“檻兒等等我嘛!”
駱峋眸光一凝,頓步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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