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淵的罡風如同鬼哭,卷著黑紅色的霧氣拍在槐樹峰的崖壁上,撞出點點火星。
林凡站在云鶴真人身后,望著沙盤上用朱砂標出的空間裂縫位置,長生刀的刀柄被掌心的冷汗浸得發滑。
金丹二層的靈力在體內沉沉運轉,與崖外的罡風碰撞出細碎的冰碴。
“這道空間裂縫比推演中寬了三尺。”云鶴真人的拂塵掃過沙盤,銀絲在“槐樹峰”三個字上輕輕一頓,“羽族在以精血祭煉通道,照這個速度,不出七日,就能容化神后期的強者通過。”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推演空間通道本就耗損心神,更何況還動用了宗門鎮派的“天機鏡”,“上次那個羽祭,恐怕只是用來試探的先鋒。”
林凡的指尖劃過沙盤邊緣,那里刻著南域各宗的名字,過半都被云鶴真人打上了紅色的叉:“天衍宗和血魔宗殘部拒絕聯盟,說我們是借羽族之手鏟除異己。”
他想起傳訊符里那些尖酸的字眼,長生刀忍不住發出嗡鳴,“尤其是血魔宗新推舉的代宗主,竟說要與羽族共治南域。”
“鼠目寸光。”秦冰月的白衣在罡風中獵獵作響,拂塵上的銀絲纏著半片焦黑的羽翼,那是上次在丁河鎮斬殺羽族時留下的,“他們以為投靠就能換來茍活,卻不知羽族的信仰之道,容不下任何異類。”
她看向林凡,眼神里帶著擔憂,“剛才收到劍玲瓏的傳訊,劍宗的三位太上長老閉關未出,她只能帶十位金丹劍修趕來。”
俞大虎突然將青銅盾頓在地上,震得沙盤上的石子亂滾:“管他們來不來!老子就不信南域這么多修士,還怕了那些長翅膀的雜碎!”
他指著沙盤上的槐樹峰,“少宗主,咱們直接帶明月宗的人去炸了那裂縫,大不了同歸于盡!”
元青陽的長劍突然指向崖外,那里的罡風出現了詭異的漩渦:“有人來了。不止一波,靈力波動很雜,有正道的,也有魔道的。”
他的劍尖凝著金光,顯然做好了戰斗準備,“為首的是‘萬毒谷’的谷主,據說他的毒功已臻化境,連元嬰修士都能毒殺。”
林凡走到崖邊,雷火之體悄然運轉。
只見斷魂淵的霧靄中駛出數十艘靈舟,最前面的船上插著面黑旗,旗上繡著只毒蝎,正是萬毒谷的標志。
船頭立著個青面老者,手里把玩著個毒囊,囊中的紫色液體正緩緩蠕動,散發出的邪氣連罡風都無法吹散。
“云鶴老友,別來無恙啊。”青面老者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靈舟在崖邊停下的瞬間,他縱身躍到眾人面前,毒囊里的液體突然化作條小蛇,在他指尖盤繞,“聽說你要聯合正道魔道共抗外敵?老夫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敵人,能讓你這老狐貍放下身段。”
云鶴真人的拂塵輕輕一揚,擋住撲面而來的毒氣:“赤練谷主若是不信,可去丁河鎮看看。那里十萬百姓,全被羽族屠戮殆盡,連孩童都沒能幸免。”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傳遍所有趕來的靈舟,“諸位道友!羽族不是魔修,他們是域外異族!他們要的不是南域的地盤,是我們所有人的信仰!不從者,唯有死!”
靈舟上頓時響起一片嘩然。有修士拿出傳訊符驗證,有魔道修士冷笑質疑,還有些中立勢力的首領交頭接耳,顯然對云鶴真人的話半信半疑。
萬毒谷的赤練谷主突然笑了,青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老夫憑什么信你?說不定是你們明月宗與羽族勾結,想借機吞并我等勢力。”
“憑這個!”林凡突然將長生刀擲向空中,雷火與冰寒交織的刀光在半空炸開,化作巨大的羽族圖騰,“這是從丁河鎮孩童體內逼出的信仰奴印,與羽族的力量同源。赤練谷主若是覺得老夫在說謊,大可讓你的弟子試試,看看這奴印會不會認主。”
圖騰的金光刺痛了不少修士的眼。
有個魔道修士突然尖叫起來,指著圖騰上的紋路:“這是……這是黑風城幸存者描述的羽族印記!我派去的探子,回來后就變得瘋瘋癲癲,嘴里一直喊著‘光輝’、‘信仰’!”
“我宗也有弟子遭遇此事!”另一個正道門派的掌門站出來,手里捧著個水晶球,球中映著個修士的慘狀,那人的七竅中不斷涌出金色的光,身體正在緩緩透明化,“他說被羽族的圣光照射后,就總覺得有人在耳邊低語,讓他放棄抵抗,信仰什么‘光輝’。”
靈舟上的議論聲漸漸變了味,質疑變成了驚懼。
赤練谷主的毒囊突然爆開,紫色的毒液在他掌心凝成面鏡子,鏡子里映出槐樹峰的景-->>象,空間裂縫正泛著金色的光,無數羽族的身影在裂縫后若隱若現,其中幾道氣息之強,竟讓元嬰修士都感到心悸。
“化神七層……”赤練谷主的青臉瞬間變得慘白,毒鏡“哐當”掉在地上,“西域羽族竟有這等強者!南域……南域根本擋不住!”
“擋不住也要擋!”林凡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雷火之體爆發的瞬間,赤紅色的火焰順著崖壁蔓延,“我們是南域的修士!這里是我們的根!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難道要讓域外異族騎在頭上,讓我們的子孫后代成為他們的信仰奴隸嗎?”
他的聲音穿透罡風,回蕩在每個修士的耳邊。俞大虎突然舉起青銅盾,放聲大吼:“少宗主說得對!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羽族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