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氣道:“人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過就干過那一件糊涂事,且早已改過將那小妾逐出門去,怎地你還揪著這事兒再叨咕個三五十年?莫要欺人太甚!”
房俊不理她,對自家大姐語重心長道:“聽見沒有?這人簡直冷血無情,當(dāng)年摟著那小妾的時候不知許下多少海誓山盟,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便將人不知丟到何處,實在人面獸心,要當(dāng)心其甜蜜語,多加提防。”
李元嘉受不住了,眼見一眾侍女、仆從各個面色怪異,辛苦忍著笑,趕緊推了房俊一把:“恁多廢話?快快進(jìn)屋!”
……
堂內(nèi)溫暖如春,茶幾上早已備好香茗、糕點,房氏拉著房俊入座,親自給他斟茶,然后將糕點放在房俊面前碟子里,唯恐他渴著、餓著。
“喝口熱茶去去寒氣,這些糕點都是你愛吃的,先吃幾塊墊墊肚子,廚房那邊酒宴已經(jīng)整治得差不多了,馬上就開飯。許久未曾登門,等會兒與殿下多喝幾杯。”
聽著房氏喋喋不休猶如叮囑小孩子一般,李元嘉心里吃味,忍不住翻個白眼。
房俊則吃了兩塊糕點,頷首稱贊:“好吃!”
房氏便笑瞇瞇的很是開心。
“咳咳!”
一旁的李元嘉受不了姐弟倆的親近,喝了口茶水將房俊帶來的禮單看了看,大吃一驚差點被茶水嗆到,一陣猛烈咳嗽。
“歲數(shù)也不小了,怎還是毛毛躁躁?喝個茶也能嗆到!”
房氏趕緊起身過去拍著李元嘉的后背給他順氣,口中輕輕抱怨。
李元嘉順過氣,詫異問道:“怎地今年的年禮這么多?”
禮單上那一車車遼東皮草、倭國稻米,產(chǎn)自牡丹江、鏡泊湖的北珠,合浦的南珠,真蠟、暹羅的象牙……總體估摸不下于十萬貫。
多少國家給大唐的朝貢都沒這么多……
房氏一聽也大吃一驚,趕緊說道:“自家人何必這般破費?你總是這般大手大腳,再多的家底也撐不住啊!待會兒吃過午膳趕緊將這些都帶回去,有這份心就行了。”
李元嘉:“……”
這敗家娘們兒,我不過是客氣一句而已,送上門的年禮還能讓拉回去?
大不了回禮的時候照比往年多一些就好……
房俊笑著道:“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媚娘從洛陽送回來的,特意叮囑那些皮草、北珠、象牙給大姐送來,平常制作一些首飾也好、往外送禮也罷,都能拿的出手,否則手頭沒點像樣的東西讓旁人笑話。韓王府不在意沒臉面,咱房家卻丟不得這個人。”
“你這人會不會好好說話?”
李元嘉忍不了,這小舅子自登門開始便陰陽怪氣。
“你大姐是我的王妃,在這韓王府里里外外一九鼎,那些個仆人、侍女更是唯命是從,說話比我都管用!整個大唐宗室也好、門閥也罷,何曾有你大姐這般當(dāng)家做主?你再這么寵著她就快要無法無天了!”
以往,“懼內(nèi)”之名乃房玄齡之標(biāo)簽,如今卻順延到他身上,原本房氏便是個干脆爽利的性格,眼里不揉沙子,如今有了房俊撐腰愈發(fā)強(qiáng)勢,他也苦啊!
房俊哼了一聲,轉(zhuǎn)頭詢問房氏:“當(dāng)真在府中沒受氣?”
房氏瞪了李元嘉一眼,面對詢問略有些羞赧,小聲道:“真的不受氣,有二郎你撐腰莫說這韓王府,整個大唐誰敢給我氣受?”
房俊也歪著身子,小聲道:“咱不受氣就好,但平常也不要太過強(qiáng)勢,畢竟男主外、女主內(nèi),該給韓王殿下的面子還是要給,莫要太過分了。”
“嗯嗯,放心吧,姐姐心中有數(shù)。”
房氏笑靨如花,弟弟已經(jīng)是權(quán)傾天下的大臣,威望厚重、功成名就,但依舊如同尋常人家子弟那樣時常惦記給自己姐姐在夫家撐腰,心里美滋滋的。
李元嘉聽不見姐弟兩個嘀咕什么,覺得沒好話,唯恐房俊給房氏出謀劃策,自己豈非后宅不寧、家宅不安?
趕緊岔開話題:“二郎你說若是我也尋求海外就藩、封邦建國,有無可能?”
房俊一愣,好奇道:“這是殿下自己的想法,還是有旁人也有如此想法,讓殿下您來試探于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