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雞就被放出籠,這會兒都在院子里溜達,柳氏抓雞時把雞嚇得滿院子撲騰。
最終一只老母雞不慎被抓,哀切地“咯咯”幾聲,被柳氏利落地抹了脖子。
燒熱水拔毛,剁雞,燒水下鍋,再從地里拔蘿卜剁成塊一同丟進去燉。
再在旁邊鍋里燒熱水給陳硯洗澡,把臟衣服都拿出來洗干凈。
這些天陳硯早就累極了,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他揉著眼睛看了會兒屋頂,就坐起身,一轉身發現屋子里有兩個人影,他被驚了下,就聽黑暗中響起柳氏的聲音:“可算醒了,你再睡下去,娘就要去找個大夫來瞧瞧了?!?
陳得壽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他睡了一天一夜,肯定是餓了,你趕緊把燉好的雞湯端過來給他喝吧。”
陳硯大吃一驚。
他感覺自已只睡了一個下午,竟然已經一天一夜了?
其實府試并沒有鄉試會試等折磨人,畢竟一場只考一天,一共也只考了三天。
可陳硯和別人不同,一直繃緊了神經提防高家,就連晚上都睡不安穩。加之府試的勞累,他這副身體年紀尚小,一回家放松下來就睡死過去了。
陳得壽點了油燈,屋子亮起來,柳氏端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雞湯進來。
兩人坐在燈下守著陳硯吃。
陳硯也真是餓狠了,一碗雞湯狼吞虎咽吃完,頓時感覺好受了許多。
“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柳氏的手肘捅了陳得壽一下,又給陳得壽使了個眼色,陳得壽雙手無措地握在一塊兒,斟酌著開口:“兒子,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背了兩句,陳得壽突然卡住了。
后面是什么來著?
陳得壽撓了撓頭,死活想不起來。
他頗為感慨,十幾年沒碰書本,這些學問全還給先生了。
陳得壽也不多想了,干脆道:“你比爹有學問,這些大道理你比爹更懂,咱這回沒考上也沒事,當是長了見識。再學幾年,咱再下場。你看多少人能參加府試啊,咱比多數人都強了?!?
不等陳硯開口,柳氏就緊隨其后:“阿硯你才多大,考不上就考不上唄,別太往心里去,咱吃好喝好就成。”
陳硯等了好一會兒才趁著兩人說話的間隙道:“我中了,府試第二名?!?
屋子里的規勸聲沒了,緊隨其后的是陳得壽的驚呼:“中了?”
旋即就看他從凳子上彈跳起來,圍著屋子轉圈。
“府試中了!我兒子府試中了!我兒子是童生了!”
他又猛得奔向陳硯,兩只眼睛里冒著亮光:“你真中了?”
陳硯笑道:“知府大人親自點的府試第二,已經貼榜了,不過咱們村離府城遠,消應該沒人來報喜?!?
要是離府城近,會有人專程去中的士子家里報喜,得賞銀。
別說大戶,就算是農戶家里出了個童生,也不會舍不得掏銀子。
陳得壽一把抱住陳硯,仰頭哈哈大笑,那胸腔傳來的劇烈的震動讓陳硯清晰感受到他究竟有多興奮。
竟比他自已還高興。
柳氏也是喜極而泣,輕輕推了陳硯一把:“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說?”
陳硯又是高興又是無奈:“你們也得給我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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