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還記得自已第一次見到妖皇的時侯,一樣是站在鼎前,手里一樣拿著一張抹布,腳下放著通樣的一盆清水。
就連身上穿著的,也依然是和圣皇極為相似的,繡著云紋的黑色衣裳。
“您這尊鼎看來很難擦干凈。”
李子冀看著那張已經很臟的抹布,笑著說道。
妖皇嘆了口氣,語氣頗為無奈:“一尊鼎無論擦得再怎么干凈,過些日子都早晚是要落灰的。”
他回頭瞧了一眼李子冀,那雙目光里的神色還是那樣的平和。
擦鼎對于妖皇來講,是一種消磨時間的趣事,哪怕這件趣事對他來講其實根本沒有多么有趣。
將抹布隨手扔進水盆里,妖皇就這么隨意地倚靠著鼎足坐下,笑吟吟問道:“如何,可感受到了這汴京的民心?”
說著話,他還用手拍了拍地面,示意李子冀不要拘束,坐下閑談即可。
李子冀遵從坐下,然后苦笑道:“感受的實在是不能再清楚了。”
無論是昨天他從城外走進赤妖一族的府邸,還是今天從赤妖一族府邸走來皇宮,一路上那些妖國百姓憤怒和警惕的目光就沒有斷絕過。
這也就是來的人是他,若是換了旁的圣朝修士過來,只怕會被當場驅逐乃至撕碎。
妖皇寬慰道:“每個人思考問題都是根據自已的位置來決定,對于妖國百姓來講,他們看不見什么十方世界那樣的機密事情,就連世界崩潰這種事,也都離得很遠。”
這也就是俗稱的屁股決定腦袋。
所以妖國百姓眼中能看見的,就只有和圣朝的恩怨,以及宋登南卑鄙闖入妖古蓮池的事情。
這當然不能看作是人家妖國百姓的錯,站在什么樣的位置思考什么樣的事情,你總不能要求人家在對這些大秘密都一無所知的前提下還能讓出和你一樣憂國憂民憂天下的考慮,那完全是強人所難。
李子冀搖搖頭:“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倘若是妖國有人去了長安,試圖打碎桃鐘祭的話,我想圣朝百姓也會如此。”
甚至圣朝那群人的反應,還會比妖國百姓激烈不知多少。
有時侯很難想象,到底哪一方才算是妖族。
“不過六宮的反應也會如此強烈,倒是我來這里之前,沒有想到的。”
李子冀說著。
直到茉莉兒沒有親自出現在廣元嶺,他才意識到這一次妖國內部的民怨情緒,已經達到了遠超自已想象的程度。
妖皇平和的目光沒什么變化,語氣要比開始還要顯得輕松,只是這輕松之中又多了些莫名的笑意:“這其實只能怪你自已。”
李子冀微微一怔。
妖皇解釋道:“宋登南的麻煩你只是突然得知,哪怕你最開始就想過要見一見他,可實際上,對你來講,這次來妖國最重要的目的,其實只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