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個環(huán)形觀眾臺的高層,視線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和中央舞臺,耳邊充斥著歡呼聲和哄笑聲。舞臺之上有七八個衣著夸張的“巨人”正在表演雜技?!斑@是”身邊的隊友陸續(xù)睜眼,看到此情此景,紛紛驚呼出聲:“馬戲團?”“呃好臭呀?!薄斑?,他們好大?!薄百铝羲柜R戲,歌者頻道有位大佬分享過有關(guān)俾留斯馬戲的信息,他曾說過讓他感觸最深的便是‘巨人雜技"這一項,因為這些巨人根本不是巨人,而是由十幾個矮人熟練拼接成的‘假貨"。”方詩晴再次顯示了真理信徒的博學(xué),一身見識非常配得上“博聞”兩字。“衣服底下是十幾個矮人?”阿銘來的最晚,雖然只聽到了一部分,但還是目瞪口呆的看向舞臺,試圖看出一點破綻。但很遺憾,巨人非常完美,肢體間絲毫沒有卡頓和不協(xié)調(diào)?!坝悬c東西!”“你們沒聞到一股怪味嗎,我們要不先換個地方再討論?”“矮人啊,也不是不行”大家還沉浸在破解了第一層記憶的喜悅中,絲毫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程實和方詩晴的臉色,略微沉了下來。大,太大了。這個馬戲表演現(xiàn)場太大了,人數(shù)幾乎是上一幕酒館的幾十倍,如此多的目標想要找到“錯誤”,摸排工作是個大工程。程實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表,9:56,已經(jīng)過去了2個小時?!耙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眾人愕然看向程實,方詩晴微微皺眉,輕聲道:“先說壞的,提前準備。”程實點點頭:“壞消息是整點已過,醫(yī)生忘記記錄你們的狀態(tài)了,之后生病了,只能用‘加速代謝"來治療。”時間對牧師職業(yè)的技能賜福有兩個,一個是回溯狀態(tài),用來把身體狀態(tài)回溯到上一個被記錄的整點。一個是加速代謝,也就是方詩晴囑咐的不讓他對nc亂用的技能,因為這個技能會大幅加速目標代謝,以時間治愈傷勢或者身體負面狀態(tài)。正應(yīng)了那句話,時間將治愈一切。但說起來,加速代謝這并不像是治愈手段,更像是加速遺忘,它沒有在本質(zhì)上醫(yī)治任何人,只是讓人走到了痛苦前面。“那好消息呢?”“好消息是‘巨人雜技"剛開始,我們能看完全程?!背虒嶉_心道。“???”這算什么好消息!我們不缺時間嗎!?徐璐的臉直接垮了下來,她捏住鼻子想要往外走,可看到方詩晴沒動,屁股抬了幾次,都沒站起來。方詩晴啞然失笑,而后無奈的開始給大家分工。程實因為社恐的原因被分到了舞臺中央,他的任務(wù)是摸排整個馬戲團劇組。“大腿,您真是抬舉我?!狈皆娗缏柭柤纾瑤е扈醋吡?。阿銘在既想安慰程實幾句又想趕緊去摸排的糾結(jié)中度過了幾秒,而后只是對程實說了個“加油”,就快步離開。只剩下百靈依舊坐在原地,沒抬腳。程實看她這樣,笑道:“果然還是你有眼光,一起看完嗎?”百靈雙手按住小腹,咬著嘴唇嬌滴滴道:“比起看馬戲,我更愿意來一場騎馬戲來嗎?”“?”程實臉色一僵,掉頭就走。你最好說的是馬戲!污墮的信徒按捺不住她的天性了,也不知道哪個幸運兒會跟她一起,投入污墮的懷抱中。由于團隊中仍有一人沒有進入第二幕記憶,所以“記憶之門”并沒有消失。程實路過它的時候,默默記下了記憶之門的位置,按照邏輯,這里應(yīng)該是那個侍者所坐的地方。能引導(dǎo)讓侍者回憶起酒館的經(jīng)歷,至少在這個場景中,在他的視野內(nèi),應(yīng)該存在他熟悉的東西。可馬戲團里,能有什么東西跟酒館沾邊呢?程實一邊思考一邊走,沒多久就來到舞臺幕后。馬戲團的后臺在西側(cè)的貴賓席正下方,幕后不禁外人出入,熱鬧程度跟外場有的一拼。各種各樣的人種、野獸、元素生物在此候場交流,聲音之嘈雜堪比菜市場。程實只往里瞄了一眼,就知道這次的目標一定不是馬戲團的人,而是觀眾席中的觀眾,甚至可以精確到是一位并不富裕的觀眾。因為貴賓席的地面和幕后準備室的房頂穿模了。整個幕后的屋頂都是透明交錯的,甚至還能看到貴賓席各位貴賓的腳底板和屁股。這是一種非常明顯的記憶錯誤,只有記憶本體對某個角落非常不熟悉或者說是從未見過的情況下才會出現(xiàn)的錯誤。當(dāng)然,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不能排除有人施法的可能,畢竟這是一個擁有五花八門技能的世界。但程實在里面閑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頭明,記憶本體確實不了解馬戲后臺和貴賓席。這就有意思了,讓我看看這些貴賓的屁股啊不是,看看這里有什么線索。程實隨即采訪了幾個長相和善的演員,跟他們胡扯了一會兒,沒多久,就確定了各個屁股對應(yīng)著哪位貴賓。最尊貴的觀眾無疑是這個小鎮(zhèn)的主人之一,布魯克斯公爵的夫人狄拉爾。據(jù)說她非常愛看矮人馬戲,尤其是近期以來,出入劇團的頻次非常高。她的旁邊坐著的,都是各個貴族家的女眷。顯然,這是一場姊妹局。再往后便是貴族們的親隨和護衛(wèi),然后才是小鎮(zhèn)的中產(chǎn),各個工廠的老板們。程實觀察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一個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護衛(wèi)們對身后坐著的老板們嗤之以鼻,而老板們對身前坐著的狗腿子們一臉鄙夷。兩邊互相嫌棄,卻又對彼此的身份眼熱?!凹词乖谙M?,人們的關(guān)系也跟現(xiàn)實一樣復(fù)雜”但當(dāng)程實看到下一幕的時候,他又震驚的贊嘆道:“不,比現(xiàn)實更復(fù)雜?!币驗樗吹焦舴蛉吮澈蟮淖o衛(wèi),正偷偷將手伸向公爵夫人的屁股。由于時間“緊迫”,程實只看了3分鐘就意猶未盡的離開了。既然已經(jīng)鎖定了記憶本體的范圍,自然是要跟小伙伴們通個氣,改換摸排方向。他看了一眼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轉(zhuǎn)頭看向看臺觀眾席,發(fā)現(xiàn)記憶之門依然矗立在那里,并未消散。“奇怪,黃大叔還待在第一幕干什么呢?”混亂的信徒思維不能以常理揣度,程實也沒多想,只是按照自己的猜測,向著遠離貴賓席的觀眾席走去。中間路過舞臺一側(cè)的時候,看到幾個侏儒矮人在一張巨大的幕布后面換衣服。說換衣服大概有點不準確,他們其實是在“換皮”。五個人疊在一起,最頂上的人扛著一個碩大的頭骨,兩個人組成了左右手和胸腔,兩個人組成了腹部和雙腿,然后將一張獸人的皮套在了外面。程實駐足偷看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張獸人皮居然還是個女獸人。皮膚之完整,肌理之清晰,顯然是被高明的劊子手活剝下來的。幾個矮人穿好了皮膚,套上一條略顯保守的獸皮裙走出了幕后。迎面看到程實就站在外面,“女獸人”的儀態(tài)突然變得扭捏起來。獸皮包裹在頭骨上沒有絲毫破綻,反而是各種表情表演的惟妙惟肖,根本看不出是假人。若不是程實看到了他們換衣服的過程,大概率會認為這就是一位獸人娘。就連聲音,也變得像那么回事。“咦,是新客人,怎么這么著急,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到座位上去,我保證,在演出結(jié)束之前,會走到你那去的?!闭f著還給程實拋了個媚眼?!啊背虒嵲娇丛焦?,就好像在看“舞獅”表演一樣,他假笑兩下,裝作急不可耐的問道:“咱們還有什么服務(wù)?”獸人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撩起了獸皮裙,露出了一個夸張弧度的翹臀。程實定睛一看!這部位!好像是最底下那兩個矮人的頭?“嘶——”不太像是正經(jīng)服務(wù)啊。他面色一緊,便秘一樣的轉(zhuǎn)頭就走。這算什么?獸人馬戲?還真讓百靈說對了,這里真有騎馬戲。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