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公里,前面的路更難走。”黃舒雅說。
“更難走?你殺了我吧。”凌霄痛苦地捂住了臉。
“咯咯,你居然會怕坐車?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你害怕的東西呢。”黃舒雅促狹地道。
凌霄瞪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準(zhǔn)備將車開到目的地嗎?你想過沒有,如果被對方發(fā)現(xiàn),他們有可能將你爸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更糟糕的結(jié)果是,他們會用你爸來脅迫你就范。”
“這點(diǎn)我早就想好了,這地方我熟悉,我知道怎么做。”黃舒雅忽然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駛進(jìn)了一條狹窄的岔道之中。
不僅是狹窄,而且還非常危險。岔道的一側(cè)是近乎九十度陡峭的山崖,頭頂上懸著的巖石,有的目測的重量起碼上百噸。而另一側(cè),卻是一道好幾百米深的懸崖,別說是掉下去了,就是看一眼都讓人覺得眩暈。而黃舒雅就駕駛著她的奔馳商務(wù)車在這樣的山路上行駛,車輪碾壓飛的石頭碎塊滾落懸崖,半響都聽不到什么回響。
“那個,你有駕照嗎?”凌霄忽然問道。
“我才十六歲,根本就沒到考駕照的年齡。”黃舒雅說。
凌霄,“……”
這樣的山路,就算是讓凌霄這個有駕照的人來開,他都決計(jì)不敢開,但黃舒雅一個沒駕照的小屁孩卻開得順暢自然,她臉上甚至連一絲緊張的表情都找不到。
“危險人物啊,以后還是少招惹她為妙。”凌霄的心里這樣想著,然后繼續(xù)緊張,繼續(xù)捏汗。
好在十分鐘后,危險的山路總算過去了,黃舒雅將車子停在了路旁的一塊比較的草地上。她剛剛將車子熄火,凌霄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
“下去的時候我步行,下了山我再上車。”凌霄很認(rèn)真地說。
黃舒雅咯咯笑了起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一個膽子很大的男人呢,原來你是這么膽小的人。這條路算什么?我在阿富汗,我開過比這還危險幾倍的山路呢,就連他們本地的向?qū)Ф家宸摇!?
“你很喜歡旅行,很喜歡冒險嗎?”
“嗯,我覺得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征服困難的過程,就像是登山一樣,一個合格的登山者是應(yīng)該以征服世界上最高最危險的山峰為奮斗目標(biāo)的。你不喜歡冒險嗎?”黃舒雅反問凌霄。
凌霄搖了搖頭,“我喜歡平靜的生活。”
“我和你相反,我不喜歡平靜的生活,我喜歡刺激的生活,所以我要追求各種刺激。”黃舒雅望著漸漸沉下的夕陽,眼眸之中閃爍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堅(jiān)毅神光,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年輕人喜歡刺激,追求刺激,但凌霄的年齡僅比黃舒雅大三歲,他喜歡的生活方式卻與黃舒雅截然不同。
“現(xiàn)在怎么走?倒回主道上嗎?”凌霄岔開了話題。
“不用,我知道一條小路,雖然會繞一點(diǎn),但要安全得多。”黃舒雅說道。
說是小路,其實(shí)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路。興許在五六十連它還是一條林間小路,但是現(xiàn)在,數(shù)不清的藤蔓和雜草生在在路面上,早就不復(fù)路的樣子了。黃舒雅背著背包走在山林間,她的背影窈窕,她的身上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凌霄跟著她走在后面,呼吸著她身上的香味,之前的緊張和不愉快的因素就消失了,他覺得這次“冒險”的過程里還是充滿樂趣的。
夕陽沉下了西邊的山巒,山林里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一個堰塞湖也出現(xiàn)在了視野之中,它的位置在兩座山峰之間,面積有好幾千平方米。晚風(fēng)吹拂湖面,一片片魚鱗狀的水波便一層層地推向岸邊。一只野鴨從湖邊的蘆葦叢中飛了起來,嘎嘎地叫了兩聲,幽靜的山谷里滿是它的回音。
湖邊有幾座衰敗的建筑,都是上個世紀(jì)五六十年代留下的產(chǎn)物。殘破不全的屋頂,風(fēng)華很嚴(yán)重的紅磚墻壁,還有沒有玻璃的窗戶,沒有門板的門。有些墻壁上還有白漆刷的標(biāo)語,內(nèi)容也是那個時代的,比如“打倒帝國主義”、“人民萬歲”什么的。這些景物混雜在一起,突然就給人一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
簡單地觀察了一下,凌霄問道:“你爸不會買下那些破房子吧?”
“他那樣的奸商會買這些毫無價值的破房子嗎?”黃舒雅反問。
凌霄被她的話逗笑了,“你怎么能說你爸是奸商呢?他是你的父親呀,你不愛他嗎?”
“我當(dāng)然愛他。我雖然不在黃家住,但我爸其實(shí)是很疼愛我的,他每個周末都會到我家來,給我買一大堆禮物。他就我一個女兒,他不疼我疼誰呢?你說是吧?但這也改變不了他是奸商的本質(zhì)。”
凌霄苦笑道:“好了,算我服了你了,你告訴我你爸買下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呢?”
“你的背包里有望遠(yuǎn)鏡,你取出來,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就能看見。”黃舒雅說著抬手指向了兩點(diǎn)鐘方向。
凌霄從背包里取出了望遠(yuǎn)鏡,湊到眼前,順著黃舒雅指的方向望去。在大約三公里外的一片山坡上,一片白色的建筑在林蔭間展露一角。雖然只是一角,但也可以看出來,那是一幢很講究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