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芳菲尖聲道:“你要我怎么不管?!你身上中了三槍!你是我老公!”
趙鑫笑道:“記得我們村那句老話不,女人尿不過溝,老頭子那么好的脾氣,當年都敢這么說我媽。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有數,能讓我心甘情愿吃虧的,一只手就數得過來,這些年,老的老,死的死,更少了。納蘭長生,不算在內?!?
黃芳菲怒道:“是他?!”
趙鑫搖頭道:“不像他的作風,應該是老陳家那小兔崽子吃錯藥了,想顯擺一下他翅膀硬了。這家伙也挺有意思,這些年一直活在一個姓楊的外姓人陰影里,苦心孤詣地要上位,好不容易羽翼豐滿,自然就要找個他認為夠份量的角色來祭旗,這不就找上我了,估計里頭還有點曲折,我這些年沒搭理他,應該是上海那邊的狀況,姓楊的當年培養(yǎng)了個女人做接班人,不湊巧,陳紅熊要吃嫂子,把她視作禁臠,奈何那位嫂子對他完全沒感覺,于是就有故事了。”
黃芳菲眼神陰沉。
上海。
她這一次難得跟死對頭老佛爺有了共同語,都因為各自不同的某一個人,而對這座城市產生滔天的怨念。
趙鑫轉身說道:“你是不是連黃睿羊都控制不住了?”
黃芳菲納悶道:“不會啊,睿羊一直很兢兢業(yè)業(yè)。沒任何過激的小動作,我很相信睿羊的人品?!?
趙鑫不動聲色,在這個敏感話題上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黃芳菲看著丈夫身上觸目驚心的包扎,心疼道:“你打算怎么辦?姓陳的年輕人,似乎不太好惹。當年楊青帝作為陳正業(yè)的私生子,畢竟是長子,但依舊數次拒絕了陳家的橄欖枝,若非如此,他當年未必沒有機會度過那次劫難,不管怎么說,楊青帝一死,陳家就不再在繼承人的事情上搖擺不定,開始大力扶持陳紅熊走向前臺,他可死不得,陳家的‘中興’全寄托在他身上了。你別在氣頭上做傻事,這話你愛聽,我也得說?!?
趙鑫笑了笑:“這都什么歲月了,不興打打殺殺斬草除根之類的了,什么位置玩什么段位的游戲,我有數,不需要你來提醒。”
黃芳菲心中嘆息,風風雨雨這么多年,似乎總離他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她很好奇,到底有沒有誰真正走入過他的世界。那個死了的男人,與他并肩作戰(zhàn)過最艱難歲月的齊武夫,可能算一個。王厚德這類看似風光輝煌的商界元老,興許半個都算不上。
而女人呢?黃芳菲一陣莫名的哀傷。沒有機會共患難,有什么錯?
世人都說我黃芳菲只能跟趙太祖這個男人同富貴,我就要做給你們看,讓你們人前人后都無話可說,自慚形穢。
趙鑫輕聲道:“你回去早點休息,還不需要輪到你一個女人來擔心我?!?
黃芳菲點了點頭。
走出病房,瞬間恢復那個優(yōu)雅而自信的女人。
趙鑫伸了個懶腰,血絲頓時滲出來,卻渾然不覺,想找煙,卻發(fā)現黃芳菲離開前已經偷偷搜刮掉,笑了笑。其實趙鑫視野中的年輕一輩,陳紅熊算是極少數他相對欣賞的,八面玲瓏,笑里藏刀,先是當年在楊青帝死后,順利接管了大部分地下勢力,然后在體制內厚積薄發(fā),迅速崛起,贏得家族的一致重視,獨苗一棵,瞬間成為焦點中的焦點,然后借勢,贏得老不死家伙納蘭怪物的青睞,用趙三金的話就是都是陰陽怪氣的王八蛋玩意,一個老王八,一個小王八,一老一小一拍即合,陳紅熊愈發(fā)凸顯得平步青云。趙鑫自然最清楚不過,這次小辮子迫不及待展露鋒芒,更多是因為自己兒子的關系,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很有趣,趙鑫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小子,這方面,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太多了嘛,連蔡芝那種竹葉青都能搞定,若不是冷戰(zhàn)的緣故,他都想把小八兩喊來一起喝點小酒了。
到底是老趙家的種。
悶不吭聲的,就一鳴驚人了。
這點隨老頭的性子。
加上那位曾在韜略上跟納蘭老頭旗鼓相當了數個回合的國士男人的雕琢,小八兩終于成熟起來。
某些方面,再苛刻的眼光,也有點不服不行的意思。
趙鑫嘀咕了一句臭小子,你這是替你爺爺打我的臉嘛。
趙鑫想了想,來到窗口,望向窗外,自自語微笑道:“武夫,你倒是生了個不俗的女兒,我倒要看看,是你贏還是我贏。早跟你說了,生了個女娃娃,再不可一世,也敵不過我那個帶把的兒子。”
心情大好的趙鑫沉思良久,找到手機,撥了個電話,緩緩道:“據說陳紅熊養(yǎng)在外頭紅顏知己的女人不少,爭取一天之內,都做掉。剩下幾個背景棘手的,可以慢慢來,陪他玩一下?!?
憐香惜玉?
退一步海闊天空?
趙太祖人生詞典里從沒這些個善良的優(yōu)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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