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佳雨告訴我們郭巖之前是做出版編輯的,很多時候都是晚上熬夜審稿,長期坐著導致郭巖的腰椎突出,經常會腰酸脹的直不起來,所以蕭佳雨親手給郭巖做了這個抱枕,好讓他工作的時候會舒適一些。
這抱枕郭巖一直留在身邊,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帶著。
“他對我說,這是我給他的定情信物。”車后的蕭佳雨很平靜地說。
聽到這里坐在前面的我都有些動容,風雨同舟說出來簡單,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蕭佳雨對郭巖不離不棄,而郭巖即便已經全身癱瘓,僅剩的意識依舊讓他堅守著蕭佳雨對她的愛。
段紅因為還有課,云杜若開車把她送回到學校,去蕭佳雨家的路上云杜若忽然笑著對車后的蕭佳雨說。
“算起來我好久都沒去你家了,畢業后大家各忙各的,也沒時間聚一聚,記得以前我老喜歡去你家,你從小就能干,做的飯菜也好吃,我今天就厚一次臉皮,去你家討口飯吃,老同學,你該不會不歡迎吧?!?
“當然歡迎了,就是現在不比以前上學那會,你工作忙就怕耽誤你做事?!笔捈延甑恍卮?。
云杜若就差沒把時間掰成兩半用了,平時連吃飯的時間都在想案件,我當然知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蕭佳雨的家閑坐,想必是云杜若找著借口想多陪陪蕭佳雨,看的出蕭佳雨是很要強的女人,云杜若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被同情。
沒看出來云杜若也有心細的一面,我坐在她旁邊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眼神中透著期盼,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我也去。
一路上云杜若和蕭佳雨講著上學那會兒的事,兩人的心情都挺好的,或許是蕭佳雨經歷過太多的事,一心要照顧行動不能自理的郭巖,所以云杜若說的很多事,蕭佳雨都有些記不起來。
我抬頭無意識地從后視鏡中去看車后的蕭佳雨和郭巖,突然發現郭巖的目光在后視鏡中和我對視在一起,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和木然,若是他沒有遭遇車禍,他和蕭佳雨該是多么令人羨慕的一對夫妻。
我的目光往下移,后視鏡中郭巖還是一動不動地抱著身前的抱枕,我突然發現他放在上面的手指在輕微地不規則觸動,全身癱瘓是神經元受損導致機體運動功能喪失,看郭巖的癥狀似乎要嚴重的多。
可他的手指如果還能觸動,說明還有治療和復原的希望。
“他手指這樣動有多長時間了?”我連忙轉身去問蕭佳雨。
“手指動?”蕭佳雨愕然片刻后,轉頭去看郭巖的手。
這時我驚訝地發現郭巖的手僵硬的抱著抱枕,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知道他雖然全身癱瘓,可意識是清晰的,我說話他能聽見也懂是什么意思,只是不能用肢體或者是口表達出來。
我用手去觸碰他的指頭,很認真地問。
“有感覺嗎?”
郭巖一動不動目光又恢復了之前的呆滯。
“怎么了?”前面的云杜若好奇地問。
“我剛才看見他手指沒有規律地在觸動,這說明他運動神經并不是全部損傷,或者是自行修復的結果,若是及時治療,他的病情或許會好轉。”我有些激動地說。
蕭佳雨往郭巖身邊坐了坐,輕輕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溫柔地說。
“他的手指有時候是會觸動,我帶他去醫院看過,說是放電反射,他當時發生車禍,脊柱嚴重受損,主治醫生說他康復的機會幾乎為零,開始的時候看見他手指動我也很興奮,可慢慢發現沒有什么意義,是他完全無意識的反射。”
聽到這里我多少有些失望,更多是對郭巖的惋惜,但還是沒有放棄,再次觸碰他的手指。
“脊柱受損眼皮還能眨動,我現在觸碰你的手指,你若是有感覺,就對我眨一下眼睛?!?
蕭佳雨也很關心地看著郭巖,在我期盼的注視下,我一直不斷加重對郭巖手指的刺激,但他的眼皮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
我失望地嘆了口氣,把頭轉了過來,無意中從后視鏡里瞟見郭巖依舊在里面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對我訴說著什么,因為他無力控制自己的頭,一會就歪了下去,我忽然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每一次蕭佳雨幫他把歪下來的頭扶起來的時候,郭巖的眼睛總是避開她的目光,等到蕭佳雨再和云杜若聊天的時候,我在后視鏡里又看見他在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