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體會到不寒而栗的心理恐懼,我在報案室坐了一夜,夜班的同事看我一直瑟瑟發抖,倒了杯熱水給我,問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很難用詞匯去描述,我努力回憶那短暫的幾秒鐘時間里我看見的那些景象,特別是我在屏幕的倒影中看見的女人,最后我歸結于是我的幻覺,應該是太疲倦的原因,等天亮的時候,我整個人才慢慢平復下來。
云杜若上班的時候看見報案室里目光呆滯的我,叫了我好幾聲才反應過來,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讓我眼花,我在心里這樣勸慰自己,不過出現在錄像帶中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張我現在也不愿意去回想的臉,那絕對不會是我的幻覺。
我帶著云杜若回到解剖室,楚天啟戴著手套在拼湊無名女尸,我辦公桌上還擺放著凌亂的證物,和我昨晚倉皇離開的時候一樣,我取出錄像帶交到云杜若手中。
“你最好看看里面的東西!”
“有新的發現?”云杜若很急切地問。
“案件有進展了?”屠夫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我點點頭,又疑惑地搖搖頭,屠夫見我模棱兩可的回復,眉頭一皺,旁邊的云杜若也焦急地看著我。
我指著錄像帶吞咽著口水,在腦海里組織著話語,但效果并不是太明顯。
張松林是自殺,這錄像帶中的視頻能證明,不過地下室有一把椅子……椅子能移動,然后椅子上出現一個長發紅衣女人……
我停頓一下,努力不讓自己去回想那張臉。
然后那女人轉過頭……
等我說完,云杜若的表情是一臉茫然,屠夫的眉頭皺得更深,眼神有些迷惑,事實上我發現很難把昨晚看到的那些用語完整的描繪出來,就連一向安靜的楚天啟聽完后,也放下手中的工作,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臉驚訝。
“你們看這錄像帶就知道了,我說不清楚。”我把帶子像是一塊燙手山芋般交到云杜若的手中。
“到我辦公室來。”屠夫丟下一句話,背著走離開。“你們兩個一起。”
屠夫坐在椅子上,云杜若把錄像帶放進設備里,屏幕中出現昨晚我已經看過的視頻,我始終把頭地埋著,本來打算去提醒云杜若,可屠夫面色凝重,一不發地盯著屏幕,云杜若也全神貫注看著每一個畫面。
當張松林跪倒在地上,鐵刺穿透他身體的時候,我開始慢慢抬起頭直視屏幕,或許是因為大白天人多的原因,我也想再看看那張臉。
無聲的視頻在張松林麻木的蠕動嘴角中戛然而止,我愣在原地,連忙倒帶重新播放最后的畫面,連續試了好幾次,畫面都停留在同樣的地方。
沒有移動的椅子,也沒有紅衣長發的女人,更沒有恐懼的臉。
屠夫和云杜若此刻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的解釋,我指著屏幕很認真地說。
“我昨晚真的見到里面有一把椅子……在移動,還有坐在椅上的紅衣長發女人,還有……”
我像是在自編自演一場獨角戲,我開始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去怎么描述昨晚看了的那些畫面,我停頓了一下后,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我真看見了。”
屠夫默不作聲地沉默了半天,打電話叫凌國棟過來,讓凌國棟立刻安排技術部對這盤視頻錄像帶檢查,屠夫戴上老花鏡處理文件,我和云杜若站在辦公室不知所措。
凌國棟帶回了的檢查結果讓我震驚,錄像帶是完整的,視頻全長只有三十二分鐘,而最后一幅畫面正是張松林跪倒在地上,時間剛好停止在三十二分鐘。
也就是說,我所描述的那些,是在三十二分鐘后發生的事,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凌國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屠夫取下鼻梁上的眼鏡嚴肅地看著我,云杜若一臉關切,我舔舐著嘴角開始有些慌亂。
“你多久沒休息了?”屠夫表情嚴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