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杜若從撞到我懷里,到最后推開我之間到底被我抱了多久,我真沒計算過,只知道她把頭埋在我胸前一直瑟瑟發抖,實際上,即便我天天和尸體打交道,見到這樣詭異的場景,我的反應也沒好到什么地方去。
背脊一直隱隱發寒,只有韓煜的反應是正常的,他甚至還有心情去調侃云杜若,從地上拾起的手銬和銀月一直守著的手槍,被他送到云杜若的面前。
“你看是我自己戴,還是你給我帶。”韓煜笑嘻嘻的樣子和云杜若驚魂未定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甚至也沒忘了逗我。“你說我是戴左手好看,還是右手好看,要不你先選吧,呵呵。”
我和云杜若都沒搭理他,十五分鐘后刑警隊和鑒證科的同事趕到,云杜若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突然感覺其實她也挺不容易,一個女人帶領一幫大老爺們,明明都害怕了,還不能在他們面前示弱,非要硬撐著。
鑒證科從我們發現的床板里面一共清理出四具尸體,面朝上四肢和頭被鐵釘釘在床板上,韓煜看過釘子后糾正不是普通的鐵釘,是棺材釘,由于沒有尸檢,這四具尸體的死因和死亡時間暫時無法判斷,但從尸身顏色以及皮膚干癟的程度看,這四具尸體死亡時間至少都在五年以上。
楚天啟看見我一聲不吭地坐在二樓的臺階上,他話不多,可心很細,拿出一盒煙放到我手中,我低頭一看,是我前幾天從宋遲哪兒搶來讓他學著抽的。
“看你也辛苦一晚上了,今晚你就別回去,尸檢的事我連夜就開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回答,只是感激地拍拍他肩膀,楚天啟默默點點頭,和鑒定科的同事一起回去,我撕開煙盒,掏出一支煙放在嘴邊,剛摸出打火機,忽然瞟見坐在我旁邊的云杜若,她向來嚴謹,連辦公室都不讓抽煙,更何況是案發現場。
沒想到云杜若居然把頭偏到一邊,聲音很細小。
“抽完把煙頭帶走,別留在現場,煙灰也別掉在地上,快點抽完,我和你再把案情重組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我拿著打火機硬是沒按下去,突然發現她不和我抬杠的時候其實挺可愛的,我把煙收起了,站起身。
“時間也不早了,現在開始吧。”
韓煜和銀月成了現場除床底發現的尸體外,被注視最多的人,每一個從樓下上來的同事都會驚訝地看看銀月,然后再茫然地注視韓煜一會,畢竟是生面孔,韓煜總是在樓梯口不厭其煩地給每一個人解釋。
這是一條博美。
清理完現場天已經快亮了,云杜若招呼刑警隊的同事都先回去,她和我還有韓煜留下,道緣堂又只剩下我們三人,我心里清楚,她明知道讓韓煜出現在這里是嚴重違紀,可韓煜卻用事實印證了那些曾經在她心中妖惑眾的異端邪說,只不過她和我都一樣,實在沒想好,如何讓其他同事接受發現尸體的過程。
“你能想到張松林本能反應會躲到柜子里,說明你邏輯推理也不差。”云杜若拿出之前我在木柜中找到的那枚斷指甲說。“如果我沒推斷錯誤,當時張松林就是躲在木柜之中,但還是被人發現,想拖他出來,張松林試圖反抗的過程中,指甲斷裂在木柜的縫隙里。”
我點點頭,另一只拖鞋是在二樓臺階邊緣被發現,我看過鑒證科的現場勘探報告,現場有被拖行的痕跡,拖鞋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掉落的,在拖鞋附近還發現一柄斷裂的桃木劍。
“這說明兩點,第一,張松林死的當晚,的確有人進來過。”云杜若看看四周低頭沉思一會后說。“第二,張松林在遇襲后,曾經用這把桃木劍反抗,最終被折斷,鑒證科在桃木劍上只提取到張松林一個人的指紋。”
“桃木劍當時是在什么地方被發現的?”韓煜突然在旁邊插話。
我走到發現斷裂桃木劍的位置指給韓煜看,韓煜環顧四周后拿出自己的桃木劍,遞到我手中,鄭重其事的說。
“桃木劍是道家法器,因為桃木是五木之精,亦稱仙木,又叫鬼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