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時間仿佛就此靜止。
顧云琰如一尊木雕,就這么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他是來給叔父一家求情的,沒有聽到晏九黎松口,自然不愿意離去,可三公主的話句句戳他要害,竟是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若繼續開口求情,那就是明知道他們是蛀蟲,是禍害,還要讓他們留在朝中害人,這對其他官員不公平,對那些寒窗苦讀的學子更不公平。
甚至就連他這個侯爺都是名不副實。
他是靠吃軟飯得來的爵位。
顧云琰面色慘白一片,臉頰卻又止不住的發燙。
只覺得這一切荒唐得可笑。
一片靜默之中,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長公主殿下。”
晏九黎轉頭看去。
管事嬤嬤身后跟著個一臉胡須的老大夫,“老夫給長公主殿下請安。”
“免禮。”
大夫說明來意:“老夫來給長公主殿下號脈。”
晏九黎眉頭微擰,雖不發一語地伸出手腕,眼底卻是若有所思。
她今天并未傳大夫號脈,大夫應該也不會自作主張,那是誰把他叫來的?
“長公主胎象正常,前三個月處于不穩定期,請長公主盡量保持情緒穩定,不要動怒,不要生悶氣,不要有劇烈的動作,心情舒展一些,對孩子有好處。”
顧云琰聽到這番話,震驚地抬頭看向號脈的大夫,一雙眼緩緩上移,視線落在晏九黎淡漠的臉上。
“七妹,你有了身孕?”晏寶珍詫異地站起身,頂著一臉的紅腫,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什么時候有的?孩子是誰的?他……他的父親知道嗎?”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晏寶珍下意識地看了眼顧云琰,心里忍不住暢快,顧云琰嫌棄晏九黎時,可曾想過他還沒成親呢,長公主悄無聲息連孩子都有了。
晏九黎沒說話,等大夫交代幾句之后離開了,她嗯了一聲:“有了。孩子的父親也知道這個消息,但不重要,孩子是本宮一個人的,有他沒他都無所謂。”
顧云琰心頭大震,一時驚怒交加。
他不知道方才那一瞬間閃過的情緒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高興的原因是什么,他只是……只是終于明白,當所有人企圖用最惡毒犀利的語攻擊晏九黎時,她對那些攻擊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她有了身孕,如此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父親是誰。
都說語如刀。
可刀柄明明是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所以才能把未婚先孕這種事情做得如此坦然?
“黎兒。”一身織錦玄袍的軒轅墨從殿外走進來,容顏矜貴俊美,眉眼威壓懾人,“大夫號脈之后怎么說?”
晏寶珍呆愣地轉頭,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眼神微微發亮。
這是誰?
長得這么好看,是長公主的面首之一?
“你是誰?”顧云琰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這個讓他覺得熟悉的男人,“為何敢不經通報,就擅自踏進長公主的寢殿?”
軒轅墨無視顧云琰的質問,徑自走到晏九黎身側坐下來,抬手攬著她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親。
他的動作那般自然流暢,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次,根本不在乎顧云琰還在場,連一記不屑的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聽說你今天帶人去了顧御史家。”軒轅墨蹙眉,抬手輕撫著她的腹部,“我擔心你跟他們起沖突,驚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請大夫過來號個脈,沒提前給你說一聲,還請黎兒見諒,原諒我的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