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隨著他們兩人一問一答,多數朝臣面露震驚,不敢置信,而與此同時,幾個禁衛軍手里舉著信,遞到他們面前一一傳閱,為防再出一個齊尚書,他們都將信拿在了自己手里,敢上手撕毀信的人都被拿下扔去外頭了。
“這是燕胤兩帝來往信件。”談城一一解釋著。
因為條件受限,他們沒拿到燕帝那邊的,只偷到了正元帝暗中存下的信件,但再加上燕國二皇子的證詞也足夠了。
多少知道些內情的如孟閣老之流還算鎮定,多數卻是分毫不知的,心中震動可想而知。
右都御史看得雙手直顫,眼里的光都快滅了。
“戕害鎮北侯世子于南疆戰場,設伏刺殺晉王世子于護國寺,皆有實證。”談城沉聲說道,“如今,我們這位皇上故技重施,欲再度于南疆戰場戕害四皇子,樁樁件件,人證物證俱全!”
聽到四皇子的名字,許多四皇子黨dna瞬間動了,情緒也被挑了起來。
他們的紫微星啊!
百官震驚如廝,更有為鎮北侯世子與四皇子鳴不平的,正元帝卻始終毫無動靜,只是臉色難看些許罷了。
穆庭抬頭看向他:“皇伯父沒有話說么?”
“朕是天子,國土之上,天下萬民皆為朕所有,朕要他生,他便能生,朕要他死,他便只能去死。”正元帝聲音冰冷,毫無一絲感情,“諸位讀過史書,便當明曉何謂帝王。”
看得出來他已經無心為自己粉飾,對自己所作所為供認不諱,并毫不悔改。
百官一時無。
某種程度上來說,正元帝說得的確沒錯,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若非還顧忌著自己的名聲以及朝臣百姓的些微看法,他絕不會為自己的作為掩飾分毫。
縱觀歷史,昏庸無道之帝王比比皆是,明目張膽斬殺忠良之輩也并非沒有,甚至有些昏君還得以善終,除去史書斷一句昏聵,再無絲毫影響,忠臣死了也就死了,除去后人嘆息兩句,無人為他們張目。
這想法一時間叫眾人心中有些悲涼。
無他,只因他們遇上的也是這樣的帝王,而自己毫無反擊之力,也不能有。
穆庭則是看著正元帝,勾唇輕笑:“皇伯父史書讀得透徹,也將帝王之道參透了精髓,你是對是錯,百年后自有史書評斷,也望你記住,君主無道,起義除之,亦為史書列傳。”
“你是打定主意要與朕為敵了?”
“我本無心爭位,是皇伯父將我逼至今日。”
穆庭與廢太子不和,只是單純看不慣他人品作為,也深知他若上位,便是第二個正元帝,大胤吏治再難清明,在正元帝派人暗殺他之前,他從未想過去爭那把龍椅。
但他也從來不是良善愚忠之輩,正元帝要殺了他,他便絕不會為人刀俎。
正元帝沉默良久,終是沒再與他糾纏。
殿內的暗衛在方才的時間里已經被解決了個干凈,此時穆庭微微抬手,便有人呈上空白圣旨,放至正元帝面前。
“皇伯父昏庸無道,侄兒恭請皇伯父退位讓賢!”穆庭拱手一禮,彎腰開口。
不少保皇黨以及御史忍不得,連聲罵他忤逆犯上,亂臣賊子。
穆庭充耳不聞,一雙眼眸牢牢盯著正元帝。
終于,后者啟唇開口:“你便認定朕沒有底牌了么?”
“侄兒洗耳恭聽。”
“京城之中,朕已無力回天,但京城之外的人,你確定自己毫不在意?”他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鎮北侯府二公子、老四,還有你最在意的母族長輩……瑾瑜,你的確聰明,摸透了朕十之八九的心腹,但奪嫡之爭,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僅憑那二三漏網之魚,便足夠叫你落敗于朕手。”
穆庭臉色未變,也沒搭話。
正元帝卻笑了:“你是朕養大的孩子,朕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朕,帝王之道從來孤家寡人,亦難得真心,今日你若可將其棄之不顧,便必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但朕知,你也知……你舍不掉。”
“念舊情是你畢生之軟肋,也是你稱帝路上最大之阻礙,只差一步,你也只能止于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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