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渠昨夜被穆庭打了預防針,知道賜婚圣旨即將下來,卻沒想到這么快。
彼時她正陪祝母與祝太傅用著早膳,就見一個小廝慌忙來報:“老爺、夫人,圣旨到!御前甘總管就快到前院了——”
祝太傅面帶詫異,但反應很快,立即起身,一邊與祝母向外走去:“管家在何處?香案準備好了沒有?通知府中其余人了么?”
“管家在招待甘總管,香案也已經著人在設了。”小廝忙回著,“老夫人與諸位公子姑娘處也已著人去通知了。”
祝太傅步子邁得大,后頭的祝母險些跟不上,云渠忙扶著她走。
祝太傅問完小廝,忽地反應過來,忙回身一邊拉起祝母,一邊覷云渠的臉色,竟有些解釋的意思:“圣旨忽降,方才有些震驚,竟忽略了夫人,夫人莫怪。”
他這樣堪稱溫和討好的態度,祝家一家三口包括本人都適應良好,卻叫沒見過這場面的小廝暗暗咂舌。
往日老爺何等威嚴,現今在夫人面前竟也伏低做小起來,都說杜學士懼內,莫不是近朱者赤,他們老爺自從與杜學士冰釋前嫌頻繁來往后,竟也沾染了此等美德不成?
他只是隨意一猜,卻架不住一傳十十傳百,后來在云渠刻意放任消息流出之下,此事傳得極廣,杜學士莫名其妙就在內宅女眷中的名聲好了起來,連帶著他幾個兒子也頗受歡迎,還有了個嫁人當嫁杜家子的說法。
當然,這是后話。
祝太傅三人與其余人前后腳到前院。
在看到上首捧著圣旨,笑呵呵與管家敘話的甘懷后,祝太傅快走幾步,迎上前去:“不知圣旨降下,老臣未及遠迎,實在失禮。”他拱手對皇宮的方向拜了拜。
甘懷笑道:“大喜之日,太傅不必多禮。”
說罷,他對祝母與云渠行了一禮,對后者的態度還多了幾分客氣。
聯想到他方才說的“大喜”,祝太傅隱約猜到了些,卻不敢確定。
簡單寒暄完,甘懷便拿起圣旨,緩緩展開,祝府幾人忙跪在蒲團上,彎腰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祝家有女,秉性淑慎,端賴柔嘉,珠規玉矩,性資敏慧,可當貴女表率,朕有子庭,才兼文武,矯矯不群,金玉其質,巧捷萬端,得天地之造化,引萬世之風流,茲仰承皇太后懿命,賜婚予二人,望鴻案相莊,同心同德,續一世之好,欽此——”
甘懷聲音尖利而響亮,莫說廳內,便是廳外下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在他說到穆庭伊始,祝太傅懸著的心就死了。
好在他多年來大風大浪經了不少,很快接受了自己繼祖宗閨女后又多了個祖宗女婿的事實,平靜謝恩。
云渠也低下頭,雙手舉過頭頂接旨:“臣女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甘懷將圣旨放到她手上后,就親手扶起了她,笑瞇瞇道:“咱家便先恭喜縣主了,過不了多久,便該喝杯喜酒,恭稱您一句世子妃了。”
“總管客氣。”云渠笑容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