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祝歸荑直接隨云渠上了前一輛馬車,與祝老夫人一起。
“荒唐!簡直荒唐!”祝老夫人先前只聞其名,卻從未見過祝念安是如何行善,方才一見之下實(shí)在接受不能。
她是個(gè)守舊的人,不喜女子拋頭露面,更別說如方才祝念安一般,表露身份被滿堂男男女女評(píng)頭論足,即便后者多加贊譽(yù)。
祝歸荑嘆了口氣道:“說來他雙方都有錯(cuò),乞丐要聽?wèi)颍傇摵唵翁幚砗脻M身臟污,他與店家方便,店家自也會(huì)與他方便,好叫他坐在門口聽?wèi)颍《榈昙疑庵耄煌鉀]錯(cuò),說話卻頗為難聽,態(tài)度也跋扈得很,嚴(yán)格說來,他二人都有處理不當(dāng)之處,偏生二姐姐一味只看到弱者可憐,卻從未體會(huì)到店家為難之處。”
有心幫人,給他點(diǎn)錢沐浴更衣吃頓好飯,收拾干凈自就是了。
而大堂里那些人?
不過也是起哄罷了。
不需要他們掏錢,還能白看暢音閣笑話,他們自樂得攪渾水。
云渠似無意道:“若暢音閣只是個(gè)小作坊,背后無人,只怕要被今日這場鬧劇鬧得生意無繼了。”
祝念安到底是太傅之女,自有人愿為她處理個(gè)“不識(shí)趣”的小作坊。
而聽到她這話,祝老夫人頓了一瞬,抓住她的手道:“暢音閣背后有人?渠姐兒可知是誰?”
云渠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是猜測,能在京城這等地方將一個(gè)戲樓開得這般有聲有色,權(quán)貴捧場,連宮里都請(qǐng)過幾回,非身份貴重之人不可成。”
后頭幾句話她沒騙人。
暢音閣來頭大著呢,那可是淮南王世子的產(chǎn)業(yè),知曉此事的人并不多,便叫渾然不知情的祝念安一頭撞了上去。
方才那小二目光所及的方向,應(yīng)當(dāng)就是今日恰巧出門的淮南王世子了。
后者年過四十,可不是太子那等“這女子好不清純做作”的毛頭小子年紀(jì)。
想來燕國來訪的目的,他也能促成幾分了。
祝老夫人被云渠一句話鬧得眉頭緊皺,一路上就沒自在過,回了府后就忙叫人去請(qǐng)祝太傅了。
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gè)久居涼州的老太太,于官場上諸事也不了解,生怕今日一行為祝太傅引來禍端。
祝太傅回來后與她說了什么沒人知道,隨后祝念安就被禁足了,連太子的人來了都不頂用。
明面上,他到底管不到臣子內(nèi)宅去。
好在沒過幾日就到了年宴。
云渠收拾妥當(dāng)后,就隨一家人進(jìn)了宮。
今年的除夕夜沒有之前冷,眾人走在宮道上,迎著寒風(fēng)也沒了瑟縮之感。
除夕夜宴比之往常宮宴要盛大得多,或許是因今日有他國使臣之故,在原有基礎(chǔ)上又隆重華麗了許多,云渠一進(jìn)宮就感覺到了,宮道兩旁開滿各色無視寒冬而盛的花,就連宮燈都異常亮,樹枝間還掛著些薄紗做成的精致小燈,映照著枝丫似都明亮了幾分,頗有“火樹銀花”之感,瞧來叫人目不暇接。
到了大殿內(nèi),則更凸顯其金碧輝煌。
云渠隨家人坐在了祝府的位子上不久,便聽外頭甘懷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眾人聞立即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