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暢音閣外,祝老夫人下車后瞧了四周一眼,難得有些感慨道:“涼州到底不比京城繁華,這般景象,叫人瞧著都更高興了些。”
“人年紀大了就是喜歡熱鬧的。”祝子豐笑著開口,“涼州偏僻貧瘠,祖母不若日后就留在京城,孫兒也能時常看到您了。”
云渠偏頭看了他一眼。
這小嘴跟抹了蜜一樣,甜得齁人。
祝老夫人倒是穩多了,臉色都不帶變的:“涼州再偏僻,也是祖母的根兒,人哪有不歸根兒的。”
祝子豐有些失望,扶著她往樓上雅間而去。
經過大堂時,他疑惑道:“里頭那桌人似乎不像大胤人,瞧那舉止……倒像是燕國人。”
他話落,祝歸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燕國今年派了使臣來訪,都入宮拜會過皇上了,大哥不知么?”
祝子豐:“……”
為什么連尚在閨閣的妹妹都知道的事,他卻絲毫沒收到消息?
祝老夫人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豐哥兒志在四方,平日也不可閉門造車,需多交友,多聽多看,了解時局動向才是。”
“祖母此差矣。”祝子豐扶著她進了雅間落座,昂首挺胸道,“交友貴精不貴多,我與太子、陸川表兄皆為知己,志趣相投,他二人才高志遠,非池中之物,我有他們便足夠了。”
聽到這兩個名字,云渠沒忍住眼角一抽。
三個都不是好東西,她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是誰禍害誰更多了。
祝老夫人聽到他的話更是鬧心。
云渠覺得若非祝太傅只生了這么一個兒子,以祝老夫人的智商,怕是都看不上祝子豐。
雅間貴客可自行點戲,見祝老夫人半晌無語,云渠笑對她道:“不如點一曲《冼夫人》?”
祝老夫人欣然點頭。
雅間窗外正是戲臺。
燈籠搖曳,光影交錯,悠揚而婉轉的唱腔很快響起,場內也漸漸沒了聲音,專心致志地看起了戲。
一曲終了,博得滿堂彩。
堂下也議論起來冼夫人的生平事跡——
“率軍平亂,保境安民,冼夫人巾幗之風,無人出其右!”
“僅以女子之身收服周邊各族,還能提槍策馬上戰場,古今英雄之列,可有其名!”
“冼夫人被后人稱為圣母,可若說圣母,我們大胤不也有么?還半點不差于人呢?”一人聲調高昂,成功吸引了在場多數人的注意。
“閣下可是在說那祝府二姑娘?”
得益于太子不間斷的造勢,如今的祝念安,名聲比之云渠更響亮。
“正是祝二姑娘。”那人得意開口,“她雖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像冼夫人一般上戰場,卻是菩薩心腸,濟世救人,不知有多少人得其恩惠,依我看來,圣母之名她亦當之無愧!”
聽到這番話,祝念安背脊挺得更直了些,眼中閃過一抹滿意,全然沒看到下頭桌旁,那群燕國人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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