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雪微微失神。
豎瞳渙散。
良久,他恢復清醒,湖水藍的眼眸才得以重新聚焦,望向面前瘦弱的身影。
玉箋纖細的雙腿并著,側坐在他腰腹上,后背抵石壁,汗濕的發絲黏在頰邊。
她閉著眼,看起來很累,睡夢中還蹙著眉,身上出了汗,薄薄的衣裙緊貼著肌膚,勾勒出纖細卻灼目的輪廓。
他情不自禁滑動喉結。
她是凡人之軀,脆弱易折,又怕痛怕累,讓他無比煎熬,卻又體驗到無與倫比的饜足。
因為她會用別的方式幫他紓解,半哄半騙,讓他沉溺其中。
現在她很累了。
見雪握住她垂下來的一只手,不厭其煩地摩挲她的掌心和細軟的手指,纏綿的舉動中透著難以掩飾的喜愛。
他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很久。
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記不清活了多少年歲。
被封印分解成無數段的記憶拼湊不全,此去經年對他而,只是一場漫長且空洞的輪回。
但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鮮明且生動,被凡人不堪一擊的柔軟手掌掌控,陌生的極致感受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明明已經將人牢牢鎖在懷中,禁錮在身下,卻仍覺得遠遠不夠。心底翻涌著難以饜足的貪欲,恨不能將她揉碎了融入骨血,才能稍稍平息灼人的渴望。
見雪已經十分克制,卻仍像只不知輕重的大狗,將懷中的玉箋揉弄醒了。
他的臉被一只手托起,順從地仰起頭,對上她的眼睛。
玉箋目光還算溫和,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又做什么?”
他不說話。
玉箋的掌心覆在他手臂上,感受到手下肌肉緊繃起伏,像困獸般躁動。
她有些驚訝于他的精力,意有所指,“我很累……”
見雪立刻握住她的手,動作極輕地反復摩挲。
掌心紅了一片,他眼底既心疼,又隱約透出食髓知味的貪戀。
她的手那么軟,那么小,與他骨節分明常年冰冷大手截然不同。
有過親密接觸后,他與她相處時總會帶著幾分自然而然的親昵。
見雪展現出與冷峻外表不符的粘人之姿,堅硬冰冷的手臂牢牢箍在玉箋腰間。
隱沒在黑暗中的巨尾情不自禁地盤踞扭動,冰冷的鱗片相互刮擦,發出細微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玉箋被他高大投映下的陰影籠罩,寬闊的身軀幾乎將她吞沒。
可對方動作里卻透著幾分奇異的脆弱與示好。
因為見雪俯身的姿勢,玉箋能輕易夠到他的脖頸,那里是見雪最為脆弱的地方之一。
她抬手撫摸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見雪眸光平靜,沒有躲避,她說了自己很累后,他便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多余的動作。
只是逐漸繃緊的身軀泄露出他此刻的激動。
玉箋用了點力,按住他的喉結,感受著它在指下的滑動。
隨口問,“你好像很喜歡凡人?”
見雪垂眸定定地看著她,眼中透著不解。
“是不是因為我是唯一來到魔域的凡人?你沒見過其他凡人,所以對我感興趣?”
玉箋想,或許就像她以前看到路邊流浪的貓狗,覺得它們小而可愛。
她繼續說,“如果以后你能離開這里,到了人間,就會遇到其他凡人,到時候或許會遇到更喜歡的。你現在只見過我一個,所以才會……”
話音未落,手下一空。
見雪后退了一些,避開了她的觸碰。
玉箋抬頭,不解地望向他。
見雪良久沒有說話,蒼白英俊的面容隱在陰影中。
他本就寡少語,以往半人半蛇的姿態時更不常開口說話,玉箋以為他和前幾次一樣,可抬起頭卻發覺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怎么了?”她問。
即便在黑暗之中,也能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
如有實質,一寸寸碾過她的肌膚。
見雪沉默良久,望著跨坐在自己腰腹間的姑娘,喉結滾動,“你今日…為何愿與我親近?”
“你替我報了仇,又救了畫皮。”她答得干脆。
可洞窟內驟然安靜下來。
溫存的氛圍一掃而空,沉默得讓人覺得不安。
玉箋伸手,“見雪?”
他沒有如往常般立即握住她的手。
而是低聲說,“只……因為這個?”
玉箋的手落在空氣中,找不到落點,更加不安。
“是啊,”她急忙補充,“我很感激你。”
可他似乎更加沉默了。
見雪心底那點溫存像被冷水澆透,只覺得淤塞著一團濁氣,尋不到出路。
他闔了闔眼,喉間滾出沙啞聲音,“不必這樣謝我。”
玉箋有些困惑于他的反應,蹙眉,“你對我好,我也想你好一點。”
她知道自己先前太過冷漠,讓他傷心過許多次。
可這話說得溫柔,卻像把鈍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