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蓉剛要坐下的屁、股一下子抬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聽。
董事長辦公室的罵聲依舊不斷,但隔著一扇厚重的大門,她還是沒聽清里面具體在說什么。
看她一副認真聽八卦的樣子,站在辦公室門口正打算進去送文件的秘書長斜了她一眼,警告她:“董事長正在氣頭上,你趕緊坐下來工作。”
方蓉:“……”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擺滿零食和飲料的辦公桌,不知道能忙什么工作。
忙著吃零食嗎?
鑒于這幾天和秘書長相處得還不錯,她厚著臉皮湊過去輕聲問:“里面怎么了?董事長這是在罵誰呢?”
對上她清澈愚蠢的雙眼,秘書長忍不住翻著白眼搖頭,“跟你又沒關(guān)系,打聽這么多干什么。”
之前她還覺得方蓉在這個公司沒有什么上升前途,有點可憐她。
現(xiàn)在看看,最可憐的分明是她這個秘書長!
董事長什么都不會,還發(fā)脾氣,都這樣了,她還得進去送文件!
簡直倒霉死了!
沒從秘書長這里得到答案,方蓉碰了一鼻子灰,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重新坐到座位上。
秘書長硬著頭皮敲門走進去,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蘇淼淼的遷怒。
方蓉忍不住在心里為秘書長點了根蠟,正打算繼續(xù)摸魚,旁邊工位上傳來一絲笑聲。
她扭頭看過去,是和她同一批進來的職業(yè)經(jīng)紀人。
對方比她年齡小很多,但履歷極其漂亮,雖然經(jīng)驗不太多,可架不住業(yè)務(wù)嫻熟。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xiàn),足夠她轉(zhuǎn)正了。
見方蓉被她的笑聲吸引過來,對方笑了笑,神神秘秘壓低聲音,“你知道董事長今天為什么發(fā)這么大火嗎?”
方蓉雖然在蘇淼淼的大罵中聽到了兩句話,但還是搖了搖頭,眼睛亮晶晶望著她,“你知道為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對方眉毛一揚,有意跟她套近乎。
她在公司的管理層有熟人,早就聽說眼前這位“人民幣碎鈔機”是董事長專門請來的吉祥物。
搞不懂為什么董事長要請這樣一位人物當(dāng)吉祥物,但對方轉(zhuǎn)正是板上釘釘?shù)模唤橐馓崆昂臀磥硗赂愫藐P(guān)系。
“我聽說是她把錯誤的合同拿去給合作伙伴簽了,導(dǎo)致公司賠了一大筆錢,現(xiàn)在公司的法務(wù)部正在跟合作的公司交涉呢!”
方蓉瞪大眼,“竟然犯了這么大的錯誤?!”
“是啊!不然董事長也不至于這么生氣啊!”對方看了看四周,見身邊沒人,聲音壓得更低,“不過我還聽說啊,這里面也有董事長自己的原因!”
“跟董事長也有關(guān)系?”方蓉不懂了,“公司是董事長的,她肯定不想讓公司賠錢的,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誰說有關(guān)系,就是得故意的?”對方眨眨眼,“我跟你說這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我也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
“好好好,”方蓉豎起八卦的小耳朵,再三保證,“你放心跟我說,我絕對不跟其他人說!”
對方伸長脖子,也示意她伸長脖子,兩個人小聲嘟囔:“我聽在秘書部工作的朋友說,那個犯錯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之所以犯錯,是因為董事長給文件給錯了。”
方蓉:“!!!”
她瞪大眼睛,“那豈不是說,這個錯誤是董事長自己犯的?”
“可不是嘛,”對方一臉贊同地點頭,“所以我才覺得,董事長這么大發(fā)雷霆,是在找替死鬼呢!”
誰不知道這位新董事長接管公司后,公司股價斷崖式下降?
這次又出了這么大的紕漏,股東會追責(zé)下來,董事長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才會這么著急地找替死鬼。
方蓉嘴巴忍不住長到最大,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在心里點頭。
果然人品不行的人,不止會在一件事上暴露奇差的人品。
看到陷入深思,和她一起八卦的同事瞇眼笑笑,“蓉姐,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方蓉眼神警惕起來,“打什么賭?”
“哎呀,就是普通同事之間的打賭啦,你緊張什么?”同事笑著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回去拿手機,示意她看手機上的外賣訂單。
“咱們賭這位被冤枉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會不會去告董事長。咱們誰賭輸了,就請對方吃頓好的,怎么樣?”
方蓉雖然現(xiàn)在有了千萬年薪,但依舊摳摳搜搜。
“不能超過三百塊錢啊,我沒錢的。”
“知道知道,你就請我在公司樓下吃一頓好啦~”同事先聲奪人,“我賭她一定會去法院告董事長!”
對這位被冤枉的倒霉蛋,她還算了解。對方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都這么當(dāng)眾背黑鍋了,肯定沒法繼續(xù)忍下去。
方蓉卻不這么認為,“我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去告董事長。”
“啊?為什么呀?”同事說的“賭約”其實就是個玩笑,沒打算真讓方蓉請客。
在她看來,方蓉的答案很可能是和她一樣的。
當(dāng)天下午,那位被冤枉的同事就被開除了。
伴隨著辦公室詭異的沉默,那位同事全程都在默默收拾東西。
就這樣,一個星期過去,公司內(nèi)部也沒傳出來那位被開除的同事去狀告蘇淼淼的傳聞。
“哎……”打賭的同事一聲長嘆,“這不對啊,依照她那個性格,沒理由不去告董事長啊。”
“蓉姐,”她看向方蓉,“你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篤定她不會去告董事長?”
她問這話的時候,方蓉剛聯(lián)系完穆靈槐回來。
聽到同事的問題,她微微一下:“因為董事長有錢。”
既然有錢,她就不可能讓那位離職的同事白白當(dāng)替罪羊,更不會讓她把自己拿錯合同導(dǎo)致公司虧損的事情傳播出去。
之前董事長已經(jīng)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再犯類似的錯誤,股東會肯定容不下她。
當(dāng)然,這些她就沒必要說了。
中午她和這位打賭的同事一起去吃飯,下午剛上班就聽見有人說公司又要開股東大會了。
和她一起吃完飯回來的同事皺眉:“這才剛開完股東大會沒多久吧,又開?”
這么下去,公司只會越來越不穩(wěn)定,合作公司恐怕也會心有余悸,慢慢減少和他們公司的合作。
同事忍不住煩惱:“天啊,咱們公司之前好歹也是市值千億的大公司,怎么自從換了領(lǐng)導(dǎo)班子以后,做決定越來越不過腦子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都覺得在這個公司轉(zhuǎn)正都不算好事了。
方蓉問她:“你不是有朋友在秘書部工作嘛?他們知道公司召開股東大會干什么嗎?”
“開股東大會,秘書部肯定也會忙到飛起,我還是等股東大會開完再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