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起伏的沙山雖不若黃山秀美,華山險峻,但它卻透著任何山岳都沒有的坦蕩與豪放,深沉與灑脫。大雪覆蓋的沙漠又透著一股令人忍不住長嘯的壯美,天空依舊在飄著雪花,很細很溫柔,連綿起伏。
白色的雪,白色的天,白色的風漸行凌厲,眼睛失去了焦點,沒有參照物,眼睛里全是白色。
詩意朦朧,純潔無暇。
遠處與天際連成一氣的白色出現一行黑點,幾條牛犢子般大小的軍犬在雪地里撒腿奔跑著,后面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血狐隊員。這些隊員無暇欣賞沙漠的雪景,他們的眼睛里透著濃濃的焦慮,跟在軍犬后大步奔跑。
“狗蛋,有把握沒?”才子抿了抿嘴唇,問著大隊專門訓練軍犬的狗蛋。
“應該沒問題。”狗蛋肯定的對才子說道:“雖然晚上下了暴風雪,但氣味不會被全部掩藏,絕對能找到。”
“你見過這么大的暴風雪嗎?”才子抹掉眉毛上的霜雪,凝重的說道:“積雪足足有五十厘米深,軍犬未必能夠適應這種環境。”
狗蛋擰起眉頭,對這種情況也很擔憂。他固然自信,可還真不知道半米深的雪下搜尋究竟能否勝任。這關系著一條人命,一條血狐大隊兄弟的命。
“可以!”狗蛋咬咬牙用力點點頭。
才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脫下手套用力搓搓僵硬的臉頰,揮揮手示意繼續搜尋。
暴雪淹沒了一切痕跡,隊員們連夜頂著風雪尋找顏烽火的蹤跡。天剛放亮,所有的武裝直升機對周邊百里進行空中搜索,可依舊沒有找到目標。
大隊的人分成六組散開地毯式搜索,每一組帶上兩條軍犬。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軍犬身上,如果白天還尋找不到的話,顏烽火必然會成為一具死尸。
已經到了中午,暴雪之后的天氣特別明媚。白雪將陽光折射出去,整個天地透著刺目的光芒。
不眠不休搜尋到中午的戰士們雙目流淚,即便戴著雪地墨鏡也沒有多大作用。沒有參照物,眼睛時刻要面對同一顏色,早已疲憊不堪。
洛龜摘掉墨鏡用力擦著刺痛的雙眼,把目光放到一個個戰友身上,而后再重新掃一遍,緩解眼球的過度疲憊。
遠處一條軍犬不停的在雪地上扒著,發出汪汪的叫聲。順著聲音望向雪地,洛龜隱隱約約看到一片醒目的紅色。
“有情況!”洛龜大叫一聲,拔腿沖去。
聽到動靜的才子、狗蛋也向那條軍犬奔去,跟軍犬一起將雪地扒開,露出下面刺目的鮮紅。
“血。”洛龜立即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紅色的雪放到嘴里含住,面色凝重的沉聲道:“人血,還有狼血!”
所有的戰士都跑過來,掏出工兵鏟將積雪鏟開,搜尋出染滿鮮血的皮毛與棉絮。
皮毛是撕扯下來的,棉絮破布也是被撕扯下來的。這一片雜亂足以證明這里發生了殊死搏斗,人與狼的搏斗。
“順著血跡找!”才子急紅了眼,發出大吼聲。
這是顏烽火與狼搏斗留下的痕跡,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赤手空拳怎能斗得過冰天雪地餓到發瘋的漠北蒼狼?
綿延的血跡一直向北面延伸,撥開上面的積雪都可以看到顏烽火的足印。這證明顏烽火沒死,起碼在昨天與野狼搏斗之后沒有死,還有力氣進行奔跑。
順著血跡跑了一會,洛龜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他抓起一把紅雪放到嘴里融化,細細品味。
“這是狼血。”洛****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跑,不停的鑒定雪下的鮮血,一向風輕云淡的臉頰變得越發奇怪:“從血跡范圍來看,這頭狼受到了重傷,應該是動脈出血所致。還有人血,但相對非常少,從血線與腳印分布來看,顏烽火是……是追著狼跑的。”
“追著狼跑的?”狗蛋瞪大了眼睛叫道:“你的意思是說顏烽火赤手空拳把一頭漠北狼打成重傷,然后狼跑了,他在后面追?”
“應該是這種情況。”洛龜點點頭。
“這不可能!”狗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深知冬天里漠北狼究竟有多么兇狠。
冬天到來的時候,就是狼群優勝劣汰的時候。它們在生存的壓力下,不管看到什么都會發動瘋狂的進攻。就算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戰士,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也別想從狼嘴里逃生,更不用說把狼打成重傷追著狼跑。
別說人了,即便是一條軍犬,碰到餓急眼的漠北狼都會選擇繞道而行,瘋子是誰也招惹不起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泛著一股怪異,但壓力卻小多了,他們祈禱顏烽火還活著。從雪地里的鞋印以及散落的紐扣來看,追著狼跑的必然是顏烽火無疑,制式5302標記的鞋底不會錯。
“愣著干什么,找呀!”才子朝狗蛋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叫道:“把狗松開,讓它撒丫子跑,我們跟著追。”
“汪汪……汪汪……”
兩條軍犬脖子上的項圈被拿掉,朝北面的沙山狂奔而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