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仕謙聽懂了老金頭的意思,點點頭道:“金叔,你在岸邊等我,我過去看看。”
最近時不時下雨,山里各處的積水都慢慢匯聚到了河里,導致水位很高,還十分湍急。
所以老金頭也沒堅持要跟過去,同意秦仕謙先過去看看。
秦仕謙把褡褳取下來,連帶著外衣外褲都脫掉交給了老金頭。
老金頭神色頗為復雜,秦仕謙就不怕自己拿著他的東西跑了么?
“你就這么信得過我?”
“金叔,瞧您這話說的。”秦仕謙笑笑,“您這一路明里暗里都在幫我,我有什么信不過的。”
他說完就直接縱身跳入河中,飛快地朝對岸游了過去。
老金頭站在岸邊半晌沒回過神來。
也難怪胡家人都格外忌憚秦家。
光是秦仕謙這胸懷和氣度。
但凡胡家四個兒子,有一個能及得上人家半分。
參把頭也不用擔心自己后繼無人了。
老金頭出神的這會兒功夫,秦仕謙已經游到了對岸。
只是被水流沖出去一大截,上岸的位置已經離下水點頗遠了。
秦仕謙跟老金頭報了聲平安,這才觀察起河對岸的情況來。
河對岸的山勢和樹木走向,竟真有些老金頭之前講過的模樣。
秦仕謙之前沒把昨晚的夢當回事,只以為是自己太想念女兒,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可此時他卻隱隱有種預感,今天說不定真能遇到大貨。
秦仕謙回憶著每一個細節(jié),提起索寶棍,毫不猶豫朝著參參爬走的方向走去。
夏天是長白山草木最是茂盛的季節(jié),一起上山的人離開幾步遠就一點兒都看不到對方了。
放山的人平時都是大家互相喊著來確定位置的。
秦仕謙往山里走了沒多久便迷失了方向。
周圍全都是看起來沒什么區(qū)別的樹干和草叢。
秦仕謙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發(fā)現(xiàn)已經連河水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他換了好幾個方向嘗試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找到剛才的河邊。
這下秦仕謙也不免慌亂起來。
在山里迷路的下場,很可能就是會死在這里了。
秦仕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里飛快地想著辦法。
但是他對山里的了解實在太少了。
他此時已經開始后悔,該叫上老金頭一起過來才對。
剛想到這里,突然聽到身后草叢有些輕微的響動。
秦仕謙先是心里一喜,還以為是老金頭跟過來了。
但他立刻就反應過來,如果是老金頭,肯定會喊自己。
更何況老金頭過來的話,動靜不可能這么輕微。
想到這里,他繃緊渾身肌肉,默默攥緊了手里的索寶棍,然后猛地轉身。
然后他就看到身后樹叢里剛鉆出來的一只豹頭。
秦仕謙神經緊繃,手里的索寶棍差點兒就揮了出去。
但就在最后一刻,他把力道收了回來。
雖說豹子的臉看起來都差不多。
但眼前這只豹子卻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秦仕謙鬼使神差地開口問:“上次是你救的我么?”
話音未落,他就抬手扶額。
自己真是腦子壞掉了,居然指望豹子能聽懂人話?
豹子卻像聽懂了似的,一下子從樹叢中躥出來,圍著秦仕謙嗅來嗅去。
秦仕謙此時打著赤膊,褲腿也高高卷起。
只覺溜光水滑的皮毛緊貼著蹭過去,尾巴甚至還勾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他渾身肌肉繃緊,感覺下一刻就要抽筋了。
豹子一嗅再嗅,確認這個人身上的確有讓它熟悉的味道。
這才轉了個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見秦仕謙沒跟上來。
豹子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秦仕謙。
秦仕謙剛剛放松下來,又被豹子看懵了。
“還、還有事嗎?”
豹子等了半晌見他還是不動,只好走過來用嘴咬住他的腰帶,把他朝著自己剛才走的方向扯。
秦仕謙一把抓住腰帶,他如今身上可就只剩這條褲子了。
就算深山老林里沒有人,他也沒有光著屁股走來走去的癖好。
“好了好了,你別咬,我跟著你走還不行么!”秦仕謙此時已經不怎么怕這只豹子了。
豹子立刻松開嘴,重新朝著剛才的方向走去。
反正現(xiàn)在也迷路了,秦仕謙便拔腳跟上了豹子。
豹子每走幾步就回頭看看,確認他沒跟丟再繼續(xù)走。
就這樣,一豹一人不知道在林子里走了多遠。
秦仕謙本來就迷路,這么一來更被繞暈了。
就在他快要走不動的時候,豹子終于停下腳步,挑了個地方施施然地臥下來,悠閑地舔起了爪子。
這一幕,幾乎跟之前豹子帶他去挖黨參的時候如出一轍。
秦仕謙頓時來了精神,開始用索寶棍在周圍搜尋起來。
剛撥弄幾下,一棵頂著紅籽兒的棒槌就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