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阮鴻飛拋棄明湛獨(dú)自外出、且不活不要明湛跟的行為，受到明湛強(qiáng)烈的譴責(zé)。

阮鴻飛不得不殷勤的服侍了明湛一回，再說了無數(shù)甜蜜語給明湛聽。最后，又殷切的詢問了明湛一天的行程。

明湛想到正事,馬上命人取了榜單來,在燈下細(xì)細(xì)的比較。

“這是春闈的新榜吧？”阮鴻飛掃了一眼問。

“嗯。”明湛找阮鴻飛幫忙,取出一本冊子,“來,你來念,我來記，哪個家里是做官的，哪個家里是有錢的，哪個是小富，哪個是赤貧？”

臨睡前，明湛對阮鴻飛道，“數(shù)據(jù)能說明一切。”

殿試過后，金榜即出。

名次變化并不大。

雖然難免有些懷才不遇的聲音，不過幸在未成氣候。且經(jīng)明湛嚴(yán)密的分析過后，他認(rèn)為此次春闈還是相當(dāng)公正的。

狀元榜眼探花按例授官之后，其余人等依舊要考，成績好的，留在翰林。再次一等的，就得自己去吏部侯缺，什么縣令縣丞的，走點(diǎn)兒關(guān)系總能輪上一個。

“有沒有人，愿意與承恩公去海外杜若國的使臣館為官呢？”明湛問。

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去杜若國需要遠(yuǎn)赴重洋，無疑是非常辛苦的差使。所以，即便問這個問題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新進(jìn)士們還是猶豫了一時，明湛接著道，“條件很艱苦，可能去了水土不服之類的，盡量身體好的自薦吧。”

本來就猶豫，明湛這么一講，場面更冷了。

雖然大家玩命兒的考春闈是為了做官，不過，天大的官階也沒性命重要。

幸而在這殿中，能考出進(jìn)士來的都是高智商人群。他們馬上想到，承恩公的身份比他們貴重一千倍，且此事是陛下親口所提，爭先應(yīng)下，起碼能在陛下跟前留下一個優(yōu)良印象。

頓時，昭德殿內(nèi)，人人爭先，踴躍至極。

明湛眼中泛起些許笑意，揚(yáng)起唇角，“有愿意前往者，報(bào)名與吏部，日后再論。”接著又說起鹽課改制之事，朝中倒無人反對，只是提及鹽商為國效力日久，如今朝廷要收回鹽場，對于鹽商當(dāng)有所嘉獎之話云云。

最后，明湛溫聲道，“永裳，你去了，見到鹽商們，鹽商商會的會長會員們，問一問，他們可有什么要求。他們常年吃這碗飯，斷然沒了，朕心里也不落忍。若是他們有何打算，只管與朕說。還有他們當(dāng)年買鹽引的銀子，如今鹽引尚未到期限，該退多少銀子，只管算了來，朕撥銀子給他們。”

林永裳躬身領(lǐng)命，明湛道，“永裳，你為欽差。淮揚(yáng)鹽課改制之事，均由你做主。”

當(dāng)然，明湛不忘把范維與馮秩撥給林永裳使。另外，戶部善查帳的積年老吏直接分了一半兒給林永裳。

帳，永遠(yuǎn)是關(guān)鍵。

明湛再私下宣召林永裳，坐在花畔池邊，溫聲說起自己的打算，“朕有意開放海禁。如果鹽商們有細(xì)心打聽朕在云南改革鹽課的消息，就應(yīng)該知道朕從不會叫人吃虧的。不過，海禁的事，非一時半會兒可以完成。若是他們有意，可以來帝都，朕有事相詢。”

林永裳意會，感激道，“臣一到淮揚(yáng)，先辦此事。”

“如此，甚好。”明湛道，“朕已經(jīng)命永定侯輔助你安撫淮揚(yáng)，永裳，這件差使辦好，淮揚(yáng)總督的位子就是你的。不要辜負(fù)朕。”

林永裳鄭重道，“臣為陛下辦差，不求高官厚祿。”此一句，林永裳之聰明表露無疑。

明湛暗暗感嘆，林永裳而立之年一品之位，果然是非比凡俗。聽到這樣的話，遠(yuǎn)遠(yuǎn)比聽到若干謝恩表忠心的話要愉悅的多。

“朕知道。”明湛握了握林永裳的臂膀，笑道，“朕去過你家，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明湛是個十分會說話的人，他完全能表現(xiàn)出對一個人十足十的信任，那種剖心以待的眼神再加上明湛的身份，足以令人心生感激。

饒是林永裳，亦生出愿為明湛效力之感。

是為明湛，而不單單是為了皇帝這個身份。

一君一臣皆有玲瓏心思，相談甚歡，明湛說了一些對淮揚(yáng)的看法，最后，再次對林永裳道，“你去了淮揚(yáng)，眼見為實(shí)，淮揚(yáng)的一切由你做主。”

過一時，何玉捧來一件長條型烏木匣子，皇室的東西，向來巧奪天工，只看此長匣，就足以讓人生出買櫝還珠之感。

明湛掀開此匣，午后陽光的一角落入匣中，頓時折射出灼灼寶光。明湛伸手，握住，沉穩(wěn)的取出一柄長劍。

這是一柄鞘上鑲滿珠玉寶石的長劍。

如果一個人，沒見過，只聽描述，怕會生出暴發(fā)鄙薄之感。

可如果有幸親見，你就會知道這是何等驚人的無以倫比的華美，林永裳驚呼，“太祖寶劍。”

“上方寶劍。”明湛糾正。

此劍出于太祖皇帝之手，傳說太祖皇帝在仙山尋得此劍，其過程曲折完全可以編出一本傳奇故事。這更是一柄天子劍，由上天所授，太祖皇帝得到蒼天眷顧之人，由此得到天下。

當(dāng)然，這些都只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