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知道激怒了老金氏,她走掉留下金梅,會承受老金氏更大的怒火。
于是,老金氏沖來之際,她不退反進。靈活地閃過對方黑漆漆的干枯爪子,滑溜地繞到其身后。
當著老金氏面,故意推了把金冬梅,惡狠狠罵她。
“你和你娘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以后少假惺惺來看我?我討厭你!”
對著發呆的金冬梅,擠了擠眼睛,順勢跑掉了。
金冬梅反應過來,迎來老金氏又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只往她身上招呼,力道也輕不少。
老金氏氣急敗壞目送蘇蓉一溜煙跑沒影的背影,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閨女。
“沒用的東西,她推你,你手也不知道還?現在知道那賤皮子不是好東西了吧?看你以后還幫著她?”
金冬梅垂下眼簾,一聲不吭。
蘇蓉躲在拐角,手里緊緊捏著一粒豆子,眼中涌動著仇恨的光。
然而,直到金家母女去遠,她沒下決心撒出豆子。
這是白天,行人眾多。而且她不能當著金冬梅的面,害對方母親。記一飯之恩也罷,偽善也罷,此刻非報仇良機。
經過集市,她買了一斤生豆子。原本有興趣的晚飯,吃起來沒滋沒味。
眼見夜幕降臨,打上一桶井水,蘇蓉準備將就燒一鍋熱水,擦洗身體。
城里柴火要買,二十文一擔。香胰子用不起,幾文錢一包的澡豆先拿水調成糊狀,才能涂抹在皮膚上,輕輕搓洗后用清水沖干凈。
總之一個人洗澡是非常麻煩的事。她手忙腳亂半天,弄得廚房院子全是水,勉強用干凈帕子把頭發擰得半干,換上一身舊衣以防著涼。
正收拾殘局,院門突然被“砰砰”敲響!
蘇蓉一顆心懸起來,這么晚了,會是誰來?
想到左右鄰舍都有人,她穩住心神,扒門縫看外面。
竟然是張廚娘站在外面!右手環住自己左臂,兩眼間沒有焦距,有點失魂落魄地茫然站立。
蘇蓉連忙開門,把人扶進院。現在堂屋有桌椅了,她把張廚娘攙到椅子上坐下,心里隱隱有不安預感。
“張嬸子,為何這么晚過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張廚娘拉住她的手,木呆呆的表情,有了絲活泛。臉貼在蘇蓉袖管上,蘇蓉感覺一股潮濕的暖流,迅速浸潤衣衫。
她任由張廚娘抱住自己崩潰地哭了一陣,等對方稍微平靜下來,才扶正對方身體,給她倒了杯白開水。
張廚娘算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會這般失態,這么晚過來,鄧宅一定發生了大事。
至少對張廚娘而,是大事!
果然,張廚娘平穩情緒后,第一句話就是重磅消息。
“蘇丫頭,周姐姐……被送到莊子上去了!”
蘇蓉睜圓眼睛。
周管事不是劉夫人的心腹嗎?劉夫人即便有些嫌棄自己陪房不給力,十多年跟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怎么突然把人趕莊子上去了!
身為奴籍,別以為趕到莊子上是給你自由。那莊子屬于鄧家私人產業,犯錯的下人丟過去,只能勞作一生!吃飽穿暖不問!生病等死!
不然,大戶人家為什么把趕到莊子當作一種懲罰?下人們一旦遭受這種處置,跟天塌了似的求饒。
張廚娘喝了幾口水,終于平靜下來,苦澀地說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