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崔蘭亭于城外追上了王府的隊伍。
“王爺!”
聽得這不討喜的呼喊,謝珩玉皺眉。
原是不想理會,直接進城,卻聽見崔蘭亭直接喊出了“皎皎”二字。
腳腳腳腳的煩死了,一個姑娘家怎取這樣難聽的小名。
謝珩玉眼中劃過戾色,改了主意,“吁!”
馬兒驟停,踩著謝珩玉肩膀的福寧差點摔下去,“喵唔。”掛在他的胸膛上,四只爪抓緊。
崔蘭亭追上,擋到謝珩玉的面前,良好的教養與君臣之別都讓他保持恭敬謙卑,“王爺,您抱著的可是皎皎?”
謝珩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與你有何關系?”
就是啊,與你有什么關系!福寧重重一跺爪。
崔蘭亭的視線不受控住地往下移,靠在攝政王懷中的少女明顯是昏迷狀態,這也使得她與攝政王相依,身體接觸著。
攝政王握韁繩的手須得擦過她的腰側,哪怕是隔著衣裳,也已過了男女大防的邊界。
崔蘭亭俊雅的面容上,表情并不好看,卻又礙于身份,娓娓道來,“皎皎于城郊遇險,幸得王爺相助,微臣替她感念王爺的恩情,只是,這馬上就要進城,人多眼雜,讓路人看見,對皎皎和王爺的聲名都并無幫助,還請王爺將她放下,微臣能帶她回家。”
謝珩玉眉頭微挑,嘴上還是那句話,“這與你,有何關系?”
第二次問,比第一次更多幾分挑釁和質疑。
說到關系,崔蘭亭明顯氣弱了些,“微臣雖與趙家退親,但微臣與皎皎青梅竹馬,再者,她今日遇險,微臣身為京縣縣令,職責所在,理應由微臣尋找真兇,王爺身份貴重,此事還是交給微臣吧。”
“你還知道,你只是一個縣令,”謝珩玉句句帶刺,“本王偏要管她,你當如何。”
說話時,他攥著韁繩的手緊了緊,臂膀也跟著動,摩擦著少女薄軟的衣料。
崔蘭亭看得不適:“……”
謝珩玉:“讓開。”
身下馬兒似能讀懂主人的話意,蹄子踏起步來,兩下三下就要往擋道的崔蘭亭的馬撞去。
后者的馬溫順許多,自覺讓了路。
謝珩玉翹了翹嘴角,抬著下巴,慢悠悠地從崔蘭亭身邊過去。
身后的白晝低聲道句,“馬倒是隨主人。”
崔蘭亭:“……”臉色難看,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頭。
當下,心中反復思索,這樣恣睢目中無人的攝政王,未來真的能成為明君嗎?
如今費盡心思巴結討好,將來哪怕攝政王有成事的一天,能記住長平侯府嗎?
父親改追隨攝政王的這個決定,當真是對的嗎?
前頭,謝珩玉也心道崔蘭亭沒用,明明都已經決定好了拋棄趙福寧、另娶她人,卻還做著齊人之福的夢,碰上事,連多爭取一下的膽量都沒有。
可不就如白晝所說,軟弱嗎?
哪知還沒完,被甩在后面的人忽然正氣地高聲道:“微臣沒有立場,可王爺呢,王爺如此不顧惜姑娘家的名節,難道是想納她入府嗎?”
謝珩玉嘴角的弧度消失,面上如被冰霜凍住。
他欲回頭,肩膀上站著的小貓也一起回頭。
“喵嗚!!!”
謝珩玉的臉頰擦到柔軟的毛,冰冷地對崔蘭亭道:“你顧惜,怎么在你眼里,她便只能做妾?”
他低罵一句“虛偽”,后再也不回頭,駕馬離去。
威風凜凜的福寧再度抱住他的脖子,喵嗚喵嗚地喊著。
方才謝珩玉這句話,簡直是說到福寧的心里去了。
崔蘭亭口口聲聲青梅竹馬,她家落難的時候,不幫就算了,還一心想要她做妾,這會兒又怕她給攝政王做妾。
怎么著,在他心里,她就是做妾的命?
哼。
后面,崔蘭亭沒再說話,仔細琢磨著攝政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應該是指自己想娶皎皎做平妻的事吧?
總不至于是攝政王想娶皎皎為正妃,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