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真的,人又不可信?
這是什么意思?
那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繡衣正要再問,有繡衣從外奔來。
“都尉。”他低聲說,“定安公沒有去京兆府,直接去了宜春侯府。”
先前定安公說要報官,讓繡衣們離開吧,改日登門道謝云云。
衛矯當然不走:“公爺不用客氣,我先幫你看著,你去報官吧。”
定安公不敢也不能把繡衣們趕走,只能說聲有勞都尉,自己帶著人急急走了。
衛矯撇嘴:“就知道這果然不僅是定安公家的隱秘。”
……
…….
“楊彬,就連我的兒子們,也不能半夜動不動就闖進我的寢室。”
宜春侯穿著寢衣,散著頭發,坐在桌案前,手捂住眼。
聲音帶著倦意,但又帶著威壓。
“我柴家是與人為善,并不是欠你家的。”
定安公站在廳內,面色慘白,失魂落魄。
宜春侯的聲音從左耳傳進來,又從右耳出去,還在心里重復一遍。
與人為善。
和顏悅色的逼人去死也是與人為善嗎?
不欠?
如果真不欠,現在住在這里,進出前呼后擁,被人稱呼一聲侯爺就是他楊彬!
不知道是因為先前受的驚嚇太大,突然覺得沒什么可怕的了。
定安公不僅想,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就是欠我家的。”
宜春侯捂著眼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定安公,問:“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真想讓我家欠你嗎?”
定安公打個寒戰,滿腔憤懣散去一半,余下半腔驚恐,適才大街上尸首血肉的場景變成了定安公府內。
但事已至此,他一咬牙說:“我告訴你,這次衛矯也在場,瞞不住了,就算你把我們都殺了,陛下那里你如何交待!”
宜春侯皺眉:“什么意思?”
定安公話說出來也豁出去了,把一晚上的委屈驚懼憤懣都狠狠質問出來“我不敢想侯爺是什么意思”“侯爺你到底要我們如何?”“先前我就問你,說聽你的。”“你什么都不說,現在又這樣突然下手。”“你讓我們怎么辦?”
他聲音又急又含糊,宜春侯聽得雙耳嗡嗡,什么也聽不清,只能抬手再次一拍桌子:“住口!”
伴著這一聲住口,門外屋內似乎有腳步響,夾雜著刀光劍影閃爍。
定安公的哭聲戛然而止。
宜春侯身邊不知道有多少暗衛守護。
夜色沉沉,室內燈火昏暗,看不到人涌進來,但他能感受到四周的殺意,脊背寒意森森。
如果宜春侯要他死,他大概也只能這樣死了,沒有任何人能救他。
雖然適才說衛矯發現了,陛下那里瞞不住,但他人都死了,陛下再給他報仇也沒用啊。
這種絕望他以前就體會過。
那時候父親還在,瞪著眼用拐杖指著罵宜春侯,他當時站在一旁,真的感受到四面圍繞的殺機。
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和父親再也活著走不出去了。
還好,還好,妹妹低頭了,沒有把大家都拖死……
但現在,那個孩子來了,這是又要把大家拖死……
“侯爺。”定安公悲泣,“你要做什么,跟我說一聲啊,還是說,你要我們都死了才安心?”
宜春侯再次一拍桌案:“楊彬,你清醒點,少說胡話。”
看這樣子,不是因為家里又來一位小姐要當伴讀這么簡單。
宜春侯站起來,皺眉“誰要殺你們?”
定安公看向他,似乎不解,這是反問還是正問?
他一咬牙直接問:“不是侯爺你讓人襲殺那孩子的嗎?”
那孩子?
宜春侯雖然年紀大了,陡然聽到沒名沒姓一句,但瞬間明白說得是誰。
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