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后,衛矯沒有再關著親人們,將他們送回了家。
衛矯十三歲進京求學,衛崔為他購置了宅院。
不過,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座青色古樸的宅邸,衛七爺神情驚訝。
“這是當年我們衛氏的宅邸!”他說。
當年也就是指的前朝哀帝時候。
趙談將衛氏召進京,三兄弟被賜高官厚祿,衛氏的聲名從隴西顯赫到京城。
但沒多久趙談又對衛氏生忌,殺了衛二衛三,衛大僥幸逃走,由此衛氏和趙談不共戴天之仇,舉兵討伐,趙談當然也恨極了衛氏。
“還以為宅邸已經被毀了。”衛七爺感慨說。
“怎么會。”衛矯在旁笑吟吟說,“趙談恨我爹,但喜歡我母親啊。”
衛七爺差點破口而出一句臟話。
身旁其他人臉變得五顏六色,而挨了打已經蘇醒被攙扶著的衛序更是差點暈過去。
這,這,這什么話!
這種話他,他,他怎么能說出來!
這是在門外,街上!
他眼里有沒有父親有沒有母親有沒有廉恥!!
衛七爺有心要罵要喝斥,但鑒于衛矯瘋癲,又怕他再說出更瘋狂的話……
一時間所有人宛如變成了啞巴,唯有衛矯笑吟吟。
“進,進去吧。”還是衛七爺咬著牙重新開口。
“進去吧,七堂叔以前也沒有資格進我們衛氏主宅。”衛矯熱情地伸手做請,“二叔三叔死了,我爹失去了左膀右臂,主宅凋零,不得不重用你們了。”
衛序這次真的一口氣憋住暈了過去,被兩個仆從死死扶住。
衛七爺閉了閉眼,心里狠狠罵了幾聲,告訴自己聽不到聽不到,抬腳悶頭就往里走。
衛矯卻轉過身向外走去。
“哎?”衛七爺轉頭看他。
“我不在這里住。”衛矯一笑,說罷接過繡衣遞來的馬匹,翻身上馬,“到底是兇宅,我害怕。”
說罷擺擺手縱馬疾馳,身后繡衣簇擁,眨眼消失在衛七爺等人視線里。
“他娘的小兔崽子——”一個隨從再忍不住罵出來。
衛七爺重重吐出一口氣,閉了閉眼:“行了,別罵了,他什么樣子,我們在家不早就見識過了。”
“信上不是說病好了嗎?”另一個隨從說,再看向衛矯消失的方向,“這看起來分明是更嚴重了。”
又一個隨從低聲說:“我看他是故意不讓我們見陛下。”
衛七爺再次吐一口氣擺手:“他不讓我們見陛下,就不見,大將軍是他爹,陛下忌諱大將軍,他也沒好果子吃。”
說到這里停頓下,壓低聲音。
“而且我們來這里還有其他的事要辦。”
說罷擺手。
“進去吧。”
適才衛矯已經打開門鎖,兩個隨從上前伸手推,厚重的大門徐徐打開…….
門頭上的灰塵頓時灑了下來。
邁步進門的幾人頓時被嗆的咳嗽,忙揮舞衣袖掩口鼻。
“這,他娘的——”
越過飛舞的灰塵,幾人看到內里一片荒廢,雜草叢生的宅院。
“怎么住啊——”
“不是有新宅嗎?我們也去住新宅——”
聽著耳邊的罵聲喊聲,衛七爺再次閉了閉眼,因為塵土飛揚,也不敢深深吸氣,只淺淺吐一口氣。
“別喊了。”他說,擺擺手,路途跋涉沒有絲毫疲憊,此時短短一日,滿面疲憊,“去街上請人來收拾吧。”
這一夜顯然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