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又有朝廷官員坐鎮,是殺人的好時候。
這句話讓李皓有些恍惚。
不久前他也聽到過。
那一天夜黑風高,大雨欲來。
“蔣望春,朝廷已經知道你私藏前朝之物,大逆不道,意圖謀逆,繡衣正在趕來的路上。”
“速速將藏寶圖交給我,我一定替你保密,繡衣也查不出來,你們一家就能平安無事。”
他對著眼前的男人諄諄誘導。
聽到這里,因為提前中了毒,站都站不穩的中年男人,努力地抬起頭,看著他:“那這豈不是夜黑風高,又有朝廷坐鎮,正是殺人好時候?”
李皓笑了,蹲下來看著蔣望春:“蔣先生,我怎么會殺你呢?其實我跟你一樣,心系前朝,匡扶正統。”
蔣望春越過他看向門外,院子里躺著一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如待宰的羔羊,被手中握著刀的鏢師們圍攏。
“李四爺。”蔣望春收回視線,看著李皓,“你臉都不遮蓋一下了,說明不介意被我們看到,也說明我們一定會變成死人。”
這樣嗎?李皓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讀書人果然聰明。”他說,“不過,死也分很多種,痛快的和不……”
耳邊響起一聲痛呼。
李皓恍惚的眼神凝聚,看到站在門邊的少年手中的竹竿刺穿了一個鏢師。
……
…….
自這少年進來不止他一人發現不對,鏢局里留守的就那么幾個人,大家怎能不認得,突然進來一個陌生面孔,自然是來者不善。
便有距離門最近的鏢師最先做出反應,握著刀沖過來,但刀尚未落下,就被少年手中的竹竿穿透了胸口。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只會痛快殺人。”莫箏說,手中的竹竿猛地收回來。
被穿透胸口的鏢師倒在地上,痛快地死去了,不像當時蔣家那個孩子……
…….
…….
當時李皓說出不痛快的死這句話后,院子里一個鏢師刀一揮,割掉了地上躺著的小童的胳膊。
原本因為中了迷藥昏睡的小童發出慘叫,在地上翻滾,哭著喊娘……
李皓不用回頭就能知道這小童有多慘,因為蔣望春那張儒雅的臉變得扭曲。
“不要——”他沙啞著聲音喊。
“不要?”李皓笑了,用刀拍了拍蔣望春的臉,“那就痛快點把藏寶圖拿出來——”
蔣望春不看他依舊看向門外,痛苦的神情夾雜著焦急:“跑——快跑——”
因為中了藥僵硬的口舌用力喊出這句話。
李皓笑了,跑?那怎么跑的掉?
身后又響起慘叫聲。
這次是個成年人,叫的聲音不如孩童的好聽,還夾雜著臟話。
“他娘的殺了他——”
不對,這是自己人,李皓對蔣望春的家人聲音不熟悉,但對自己手下很熟悉。
這是他的鏢師在喊。
李皓忙轉身,看到院子里躺著的蔣家人中有人半跪起來,身形單薄,比地上翻滾的孩童大不了多少,此時他手里抓著一把刀。
而剛砍了小童胳膊的那個鏢師滾倒在地上,小腿也被砍了下來。
竟然中了迷藥還有反擊的能力。
李皓的臉色沉了沉,但也并不在意,醒了又如何,與此同時其他的鏢師也反應過來,咒罵著揮刀砍過去。
那少年踉蹌著翻滾,竟然躲過了攻擊,然后還試圖抱起地上躺著的一個蔣家孩童,涌來的鏢師揮刀砍下,劃破那人的后背。
少年跌倒在地上旋即翻滾,躲開了更多劈來的刀,而他的懷中始終抱著那個蔣家孩童……
看上去狼狽,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