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焱的步子邁得極大。
秦清哪里跟得上這般急促的步伐。
不過片刻功夫,那張嬌俏的小臉便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她累得氣喘吁吁,卻又不敢開口讓韓焱慢些。
只能死死咬著下唇,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經(jīng)過宋朝陽身側(cè)時,秦清忍不住回頭,投去一瞥。
那眼神里,帶著濃濃的不甘。
憑什么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能這般從容鎮(zhèn)定?
宋朝陽對她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是冷眼瞧著前方那兩個背影。
她唇角微動,極輕極輕地吐出兩個字。
“蠢貨?!?
紅鳶心頭猛地一跳,臉色都白了幾分。
“夫人!”
她急忙低聲打斷。
“這話……這話可說不得??!”
紅鳶慌忙四下張望了一圈,見并無其他下人經(jīng)過,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轉(zhuǎn)回頭,看著自家主子那依舊平靜無瀾的側(cè)臉。
心中愈發(fā)忐忑。
主子這究竟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在故作鎮(zhèn)定?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
“您當真一點兒也不擔心王爺知道此事嗎?”
“王爺他會不會怪罪您?”
宋朝陽的腳步依舊平穩(wěn),沒有絲毫遲滯。
“擔心?”
她唇邊逸出幾不可聞的輕哼。
“只有讓父王知道,我這酒樓才能真正名正順地開下去?!?
宋朝陽腳步未停。
她依舊是不疾不徐的模樣,走到了書房的門外。
還隔著一段距離,便隱約聽見韓焱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觥?
具體說了什么,聽不真切。
但宋朝陽清楚,絕不會是什么好話。
多半是在添油加醋地控訴她的罪行。
她壓下心頭所有情緒,神色平靜無波,緩步踏入了書房之內(nèi)。
燈火通明的書房正中,鎮(zhèn)南王端坐于太師椅上。
韓焱果然站在一旁,胸口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想必是方才一番慷慨陳詞,耗費了他不少力氣,又氣得不輕。
宋朝陽目不斜視,徑直走到書房中央。
她斂衽行禮,聲音平穩(wěn)。
“兒媳宋朝陽,見過父王?!?
鎮(zhèn)南王面色不虞。
他雙唇緊抿,眉頭也微微蹙起,顯然心情算不上愉悅。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宋朝陽的身上。
書房內(nèi)的空氣,一瞬間凝滯下來。
落針可聞。
宋朝陽只覺得后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可她依舊挺直了脊背,靜靜地站著,臉上不見半分心虛。
良久。
久到韓焱幾乎要按捺不住再次開口。
鎮(zhèn)南王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你倒是有本事?!?
“竟能在西街那樣的地段,開起一家酒樓來?!?
鎮(zhèn)南王的臉色依舊沉凝如水。
可這語氣,卻不像是在盛怒之下開口責難。
反而帶著幾分莫測的意味。
宋朝陽心頭那根緊繃的弦,稍稍松動了幾分。
她垂下眼瞼。
“回父王,只是偶然得來的一個契機。”
“兒媳想著,既然鋪面空著也是空著,便斗膽嘗試一番?!?
她說到此處,微微一頓。
“兒媳并非存心隱瞞父王與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