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師父的囑托,以及對未來的無限期望,我終于踏上了火車。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老家,當列車緩緩啟動,熟悉的一切漸漸遠去,從此化為了記憶里的畫面。
列車一路南下,開往一座對于我們來說嶄新的城市:西安。
沒錯,我這次要去的學(xué)校就在西安。
但是,這并不是我最理想的學(xué)校,也不是第一志愿。
選擇這里,是因為西安距離老家比較近,還不到800公里,坐火車只需一個白天的路程。
這樣的話,一旦師父有什么事情,我隨時可以趕回去。
如果跑到幾千里之外,想回去一趟就很難了。
再者,我也仔細研究過,就算去了那個師范學(xué)校,或者去學(xué)了法律,但我爸是服刑人員,考公這條路基本是走不通的。
當個老師倒是應(yīng)該可以,但那并不是我想做的。
所以,我在西安這所學(xué)校,報的是歷史專業(yè)。
但這個專業(yè)的就業(yè)率不咋樣,幾乎沒什么對口的崗位,要么去當歷史老師,要么去博物館研究院,或者去檔案館?文化部門?
我也不知道學(xué)這個能干嘛,但我就是很感興趣,而且我對就業(yè)也沒什么感覺,反正我以后也是要當?shù)朗康摹?
做一個懂歷史有文化的道士,聽起來也很不錯。
夏至報的是新聞專業(yè),她的理想是以后當個記者,倒是符合她的氣質(zhì)。
我們兩個在火車上一路咣當,一邊聊著天,一邊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大學(xué)生活。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卻總是有些不踏實,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著,思緒莫名的很亂,甚至有些煩躁。
她察覺了我的不對勁,便問我怎么了,為什么看著有點心神不定?
我也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就對她說,可能是頭一次離開家,離開師父,心里難免有些不安。
她安慰我,說習慣了就好,畢竟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未來的路,要靠我們自己去走。
是啊,她說得很對,未來的路,是該我們自己走了。
我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道路兩旁是一片戈壁灘,黃沙漫天,亙古荒涼。
這是大西北獨有的蒼涼之美,而且那戈壁灘的深處,看起來竟是一片深邃的黑色。
說到這里,其實很多人都很難弄清什么是沙漠,什么是戈壁。
沒有去過大西北的人,往往都會把兩者混為一談,但實際上,所謂的戈壁,并不是沙漠,而是又堅硬又粗糲的,泛著鹽堿的不毛之地。
戈壁,實際上是蒙古語,意為:難生草木的沙石地。
簡單說,就是粗沙和礫石覆蓋在硬土層上的荒漠地形。
在戈壁灘上很難見到草,間或有幾株矮小的黃綠色植物緊貼在地面。
那是一種叫做駱駝刺的植物,也是駱駝的食物,雖然看起來弱小又孤零零,卻堅韌不拔,是這戈壁灘上唯一的風景,點綴了毫無生命跡象的荒野。
道路兩旁的景致,就像是一幅被定了格的畫框,沒有什么變化,單調(diào)得很。
甚至因為景物的單一,簡直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如果不是身旁的夏至,我很可能感覺時間在這里被放慢了。
大西北的天是高的,云朵是靜的,遠處可以望見綴著白雪的山峰,那正是傳說中的祁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