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晚上是我第二次吃烤羊,吃得很愉快,即安可沒你那么多心思,吃羊就是吃羊,大家伙都吃的很歡快,我也覺得即安的烤羊更好吃一些。”
“還喝了很多酒。”
“安小薇與即安一道給所有人的派發(fā)了紅包,就連我這個老頭子也有。”
說著這話,王仚從懷里摸出了一個紅包:
“即安說這就是紅包,代表著吉利,你猜猜這里面裝的銀票面值是多少?”
老鬼那只獨眼一亮:“十兩銀子?”
王仚鄙夷的瞅了老鬼一眼:“即安像你這么小氣么?”
“我告訴你,花溪小院的每一個人……包括楊三妹一家三口,這紅包里裝的都是一百兩銀子的銀票!”
老鬼咽了一口唾沫,伸手,王仚將手縮了回去:“這是我的!”
“我就沒有么?”
王仚哈哈大笑:“誰叫你這老東西不去呢?”
“你真去了那女人又能拿你怎樣?何至于還被她所傷?”
老鬼一嘆:“我就是想著像我這樣的糟老頭子去即安家里不太方便,不要擾了大家的歡樂,我也沒有料到她會來我這鬼地方看戲啊。”
“結(jié)果就看了一出捉黃鬼,請戲班子這銀子算是白花了。”
王仚的笑聲一斂,臉上的神色也一寒。
他俯過身子:“被她取了一年性命你就這樣忍了?”
“她就忘記了她能有今天全靠你么?”
老鬼垂眉:“這么多年都等了都忍了,再等再忍兩年又如何?”
王仚起身,長長一嘆:“人老了果然就沒有銳氣了……若是曾經(jīng)與我一起吃羊的那個老鬼……他早就干她娘的了!”
“我去給你配藥。”
老鬼:“這漏尿的藥也配幾副!”
王仚瞪了老鬼一眼:“漏尿和命誰重要?”
老鬼訕訕一笑:“這大冬天的穿得多還好,到了夏天就真不好聞。”
王仚眉間一蹙:“都好多年了,這都要死了怎么還在意起這個問題來?”
“哦,你是擔心即安嫌棄?”
“是啊,即安說過給我送終的,若身上的味道太大,誰將我抱著放入棺材里?”
“……”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老鬼么?
王仚很是懷疑。
好吧,自己將來死了有王多余送終,老鬼這兩年似乎一直很擔心孤零零死在這小屋子里。
這人老了,要死了,偏偏還害怕了。
他違背了當初與莊輕蝶的約定,將啞巴和紅袖都派去了臨安城,這是為了保護陳小富的安全,恐怕他也還存有另一個私心——
畢竟陳小富是莊輕蝶養(yǎng)大,根本就不認識他老鬼。
莊輕蝶絕不會告訴陳小富昔日的舊事,那陳小富就不會知道他的命其實是老鬼救下來的。
這轉(zhuǎn)眼間就快十八年過去,現(xiàn)在陳小富總算是長大了,并機緣巧合……也或者就是在老鬼的算計之中,他來到了帝京。
陳小富與老鬼之間相處的極好!
老鬼這老東西在陳小富的面前表現(xiàn)的也極好!
陳小富知道了許多事都是老鬼暗地里幫他做的,但這并不是老鬼親口告訴他的!
陳小富對老鬼很是感激,這感激也沒有表現(xiàn)在語中,而是在他的行動里。
比如這些燈籠。
比如老鬼腿上的那件裘皮大衣。
比如昨夜的席面和那場戲等等。
老鬼與陳小富處的仿佛是爺孫二人,陳小富既然答應(yīng)了給他送終,老鬼第二大的心愿便算是有了著落。
可他卻有些患得患失,擔心陳小富嫌棄他身上的股子尿騷味。
“你放心,如果你死了之后味道太重,會有人將你洗干凈的。”
王仚朝著那漆黑之處走去,又回頭說了一句:
“再不謀反,老子要云游天下去了!”
老鬼咧嘴一笑:“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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