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萬錢唇角的笑差點垮掉,“怎么和爹這么見外了,還要契書?”
他這個女兒和先前不一樣了。
以前他說什么,她從沒懷疑過什么。
如今卻像是帶了刺,他說什么都會被扎。
鄭凝珍不搭理他這些,“契書,給還是不給。”
躲在門后的鄭遠興氣得就要沖出來,卻被他娘死死拉住了,“你給我消停點!忍了這么多年了,怎么就忍不了了!”
鄭遠興氣得跺腳,卻沒再往外沖。
鄭萬錢咬緊了后槽牙,“好好好,珍兒要,爹就給。那能不能就住在家里?讓世子也常來走動,雖然你對國公家有救命之恩,卻不好攜恩圖報啊。”
鄭凝珍繼續(xù)冷聲道,“我就在這等半柱香,沒有契書我就走。”
鄭萬錢嘆了口氣,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揮了揮,“珍兒你怎么變成了如今這樣,為何不信爹?”
鄭凝珍心里一陣一陣的鈍疼,雖然看到馬車時,便明白,自己大概率要沒了娘后,也沒了爹。
可今日剛回京,便當(dāng)真感受到她爹已不是她爹,而是鄭承業(yè)和鄭遠興的爹,她還是很難受。
他養(yǎng)了她十五年,直到她嫁入衛(wèi)家。
這十五年的父女之情,怎么就能在兩個兒子面前,蕩然無存?
由著鄭承業(yè)鄭遠興如此囂張地欺負她?
她沒再說話。
契書很快便到了,鄭凝珍接了過來,打量一番后笑了,“不錯,我會過戶到我名下。明天我來住這,將你那賤妾和兩個庶子趕出去,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出去,否則官府見。”
鄭遠興被這個庶子刺激的兩眼猩紅,“她才是庶女!老子是嫡子!賤人賤人賤人!”
他娘這次也被氣得夠嗆,沒說話,心里將這對母女罵了個遍。
鄭萬錢不讓她走,“珍兒,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弟弟和繼母?對繼母不孝可不好。”
鄭凝珍一把甩開他的手,“繼她個鬼,一個不知道從哪爬出來的下賤女人,還想做我的繼母?我這輩子就一個母親,你要想再給我找個母親,我不介意和你徹底斷絕父女關(guān)系。”
鄭萬錢睜大了眼,話卡在了喉嚨里。
桑七白了鄭家人一眼,上前挽著鄭凝珍的胳膊便走了。
一群跳梁小丑。
“來人!我看今日誰能走!”鄭萬錢覺得軟的沒用,決定來硬的。
一堆小廝拿著棍棒將這塊圍了起來。
鄭凝珍嘲諷著,“當(dāng)真是出息了,還敢在這鬧事,你不介意把臉丟得滿京城都知道,我更不介意!”
說著,她大喊起來,“來看啊!鄭萬錢為錢害命,殺了自己糟糠之妻,又娶了青樓妓子,又認了兩個野雜種做親兒子!還取名叫鄭承業(yè)呢!”
這塊動靜太大,路過的人都圍了過來,更別說還有各家的下人都往這邊湊熱鬧。
鄭萬錢氣地捂住了胸口,“是死人么!還不趕緊給我捂住她的嘴!”
桑七一個快步閃到鄭萬錢身后,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壓出了一道血線,“你動她試試?”
鄭萬錢通體生寒,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手。
“你…你個不孝子,你要弒父么!”
鄭凝珍眼里滿是嘲諷,“這么多小廝,父親,你是要殺了親生女兒么?”
桑七又用了些力氣,“還不退?”
小廝們看著鄭萬錢脖子上流的血,直往后退去。
桑七還是沒收匕首。
這么多人她可打不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懂。
衛(wèi)樂湛這時騎著馬緩緩走來,含笑看著面前這幕。
“原來鄭家是如此待國公府。”
鄭萬錢一個頭兩個大,他哪敢得罪國公府啊他,“世子,都是誤會!”